稚言想起这段日子钟明贤的变化,他出手变得阔绰,明明去年还在为母亲四十万的医药费到处借钱,今年就换了48万的车,他也不再去大排档,出入的都是中高档餐厅,各种各样的变化。
虽说他们这一行,只要案源好赚大钱并不难,但也并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到好的案源,毕竟这个行业的二八定律就注定了大部分人一辈子平庸。
前段时间她心里始终觉得钟明贤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看到这些照片,她终于明白了。
他的初心早就变了。
在此之前,她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在她眼里钟明贤是个自尊心很强并且能分辨是非的人,不至于会走上接受潜规则抱大腿的路,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从来没有真正地怀疑他。
可那些血淋淋的事实,又告诉她,是她看走眼了,钟明贤就是那样的人。
曾经那个富有正义感的人已经在名利场里迷失了自我,变得唯利是图,甚至不折手段。
他们在一起四年,稚言从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跟自己的恋人生气,耍脾气,从不要求对方要记住她的生日,要在一些特殊节日送礼物,甚至不要求他时刻保持着对她的热情,但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件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她就不打算息事宁人。
她需要跟钟明贤面对面谈一谈。
她给钟明贤发了消息,约他中午见面,对方说今天下午要开庭,中午要准备资料,抽不出时间。
好,既然他要开庭,那她就再延迟半天,到晚上见面。毕竟他的当事人是无辜的,她不该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问题去影响那一场庭审。
这一天,对于稚言而言有点难熬,她很难集中精神。
关于早上周维交给她的那件商标侵权案,周维安排了林杨还有个三年执业经验的律师一起配合,但他们在开研讨会的时候,稚言走神了很多次。
研讨会之后,林杨泡了一杯咖啡给她,并嘘寒问暖了几句,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稚言才知道自己佯装的镇定早就被看穿了。
她笑着说没事。
终于熬到下班,她几乎是准点走。
钟明贤的庭审已经结束,他直接从法院开车过来接她,已经在楼下等着。
稚言下了楼之后,上了他的车。
钟明贤显然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他,他笑着问:“想去哪里吃饭?我知道有一家法国餐厅,那里的蜗牛不错。”
是因为跟霍秀雅去过吗?稚言心道,可她始终没说出口。
“不去吃饭,你找个停车位把车停好,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能一边吃饭一边说吗?”
“不。”
钟明贤从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气,“行吧。”
钟明贤开着车在附近的马路边找了个临时停车位停好。
稚言把那个文件袋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他,“你看看吧。”
钟明贤接过打开,在看到第一张照片时,他的脸色就变了,变得煞白,身体也像是被什么定身术定住。
稚言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这些是今天有人匿名寄给我的,都是真的吗?”
钟明贤又翻出了其他照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偷拍的,更不知道是谁把这些照片给稚言的。
他无法否认说这是P的,因为他知道都是真实的,并且这上面没有任何PS痕迹。
“稚言。”钟明贤收起了照片,“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稚言坐在副驾坐上,目光透过车窗毫无聚焦地落在前方,“好,你解释。”
“你知道的,我执业前五年,都只是一名普通律师,接的都是标的额连百万都不到的小案子,可我仍旧每天加班,到处跑,累死累活的,到头来我妈病一次,我几年的存款都不够给她治病,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而且我也要为我们以后打算,南城的房价那么高,我必须很努力才能在这里扎根。霍秀雅是我的大客户,她找我打的第遗产官司标的额就几十亿,你知道这种标的额的案子,我以前可能忙几年都没这个数,做律师的,没有好的案源,怎么可能提高创收,不提高创收,怎么升为合伙人?如果在三十岁,我还没升合伙人,那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稚言听他说了一大段,其实最终都没解释道正题上,她当然知道他不容易,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在为钱而苦恼,但是她不能接受他利用这种方式赚钱。
“所以,为了创收,为了升合伙人,你最终决定出卖自己吗?”
钟明贤:“当然不是!”
“那这些照片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