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一出,他心头狂跳,一道隐秘的声音在脑海中狂叫:异宝是我的!我的!
莹润的指甲掐了掐手心,稍稍静下心来,柳元白笑着问:“有异宝出世,倘若被师叔寻得,定是一桩美事。”
萧靖叹了口气:“不可能吧?”
宋听枫:“依我看,要是被师弟得了异宝,就太开心了。”
闻言,萧靖悄悄碰了碰他的指尖,让他少说话,别多说多错。
宋听枫了然,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示意他放宽心。
两人的互动尽然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
陆长渊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冷声问:“你是何人,谁是你师弟?”
萧靖轻轻一笑,解围说:“听枫师兄前来拜访师父,恰巧与我有旧识。”
当然了,是他们出世前的孽缘。
陆长渊脸色一沉,一道黑气在识海深处悄然而生。
听枫师兄?这称呼真亲密,连他都不曾听过呢。
冷眼扫过,如寒霜般冷冽的威压似有似无,宋听枫凛然,目不斜视,任由他打量,怒气却席卷而来。
这人,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渊真君吧,果然好样貌,修为深不可测。
传闻中,剑宗的青莲真人爱慕同门师兄,却爱而不得,惨遭羞辱,沦为一大笑谈。
这事,有谁不知?
宋听枫恨只恨,没有早日认识萧靖,不曾在他年少时,就先得夺下芳心,让他苦了多年。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宋听枫一拂衣袖,露出一张风流倜傥的俊脸,浅笑间,好似千朵万朵桃花开,在桃林中,胜似花中仙人。
他的气质如流水般闲适,举手投足间,如翩翩贵公子,高雅又傲气。
此时,他如一只高傲的花孔雀,肆意绽放自己的魅力,眼波流转间,隐隐的狂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吾乃天一门宋听枫,见过明渊真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见了,才发觉,扬名天下的明渊真君也不过如此。
宋听枫出自天一门,师承宗门长老,天赋极高,自幼受宠,修行途中顺风顺水,一旦突破了元婴期,大道在望。
他背负着宗门上下的期望,在人才辈出的修仙界,也声名赫赫,比之陆长渊,虽逊色三分,仍不掩光芒。
陆长渊寒着脸,微微点头:“听闻,你在金丹期多年了,还没有突破吗?”
宋听枫一顿,收起了笑容。
谁不知,他少年英才,在金丹巅峰多年,迟迟不能突破,以此为乐的修士不少,可他不愿被陆长渊小瞧了。
宋听枫面如寒霜,淡淡说:“不急,我比明渊真君还年幼几岁,前途大好。”
顿了顿,他看向萧靖,浅浅一笑:“往后,有师弟陪伴,我定能一举突破瓶颈,不负众望。”
收了他的礼,该捧场的,萧靖也不吝啬,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一句:“听枫师兄,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宋听枫勾起唇角,故意摸上被他触碰的肩头,缓言说:“师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里往后,有我保护你。
陆长渊呼吸沉沉,朝萧靖招了招手:“师弟,你过来。”
他不喜欢这小子!不,他无端讨厌这个人!
萧靖得到了南斗剑,这天大的机缘,砸得他飘飘然,心虚不谈,哪里敢靠近主角攻受。
“师兄,有何事?”
“你过来。”
萧靖苦笑一声,为难说:“我的脚蹲麻了,很痛,不想走动了。”
修士的脚还会蹲麻了?
看过去,萧靖低着头,瞧也不瞧他一眼。
这一刻,陆长渊百感交集,他也有被忽视的一天?
“师兄,你们不是要寻异宝吗?”言下之意,就是想告辞了。
宋听枫暗暗窃喜,朝他使了个眼色。
萧靖眨眨眼,两人默契行礼:“我们先行告退了。”
言罢,他们肩挨着肩,悄悄后退几步,再退。
柳元白心慌意乱,总觉得让他们离开了,就会失去什么。
“师叔,请留步。”
哼,傻子才留步。
萧靖不愿吃亏,宁可深入龙潭虎穴,都不想打理他。
然而,柳元白却不依不挠,急声问:“师叔这般着急,莫不是得到了异宝?”
宋听枫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你说什么?”
在修仙界,瞎打听,是会出事的。
柳元白小脸苍白,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含泪说:“不敢。”
“你不敢?”宋听枫嗤笑一声,将他的小心思公之于众:“如果异宝在我们手上,你待如何?”
柳元白张口结舌。
一道隐秘的声音在心底呐喊:异宝是我的,还给我,你们还给我!
不知为何,柳元白深信不疑,那就是他的机缘。
萧靖的眼底一片冰凉,幽幽问:“师兄,你的乖徒儿没事吧?”
陆长渊顿了顿,沉声道:“白儿,别闹了,你想要的至宝,我都能为你寻来。”
“师父,你好疼我呀。”美人如画,红艳艳的小脸染着羞涩的粉嫩,比桃花娇艳。
听罢,陆长渊下意识看向萧靖,却从他的脸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嫉妒。
细细一瞧,他的眼底泛着戏谑,无声间,竟在看他们师父的笑话。
他……变得如此之快?
说什么一往情深,道什么天长地久,抵不过流言蜚语的刺探,就不再爱了。
呵,他的爱不过如此!
以往的情话,都是哄人的谎言,一旦有年轻的修士求爱,他就移情别恋了。
冷眸如针芒,刺向两人的尾指,两条红绳碍眼之极。
月老红绳?命定中的爱侣?
陆长渊面色如土,心潮在嫉恨中波涛翻滚,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一一拍碎,揉成一团,甩在夹缝中。
这一刻,他万万想不通,怎么有人会如此善变,莫非是因为白儿在身边,故意闹脾气的?
想着,他勾起一抹笑容,温情说:“师弟,你伤势大好,不妨一起练剑?”
柳元白一听,心揪到了嗓子眼。
幸好,萧靖有心避开他,岂会同意,当即连连咳嗽,捂着胸口说:“听枫师兄,我犯病了,好难受啊。”
宋听枫了然,心疼扶着他,担忧说:“世人皆知,你重伤未愈,理应好好养伤的,还到处乱跑!”
世人皆知,就他不知?
一句话,就让陆长渊的脸色不妙。
杀人诛心,宋听枫也颇为老辣,简单一句话就讽刺了情敌,出了一口恶气,畅快!
萧靖捂嘴咳嗽,虚弱道:“我错了,我这就回去躺着。”
“明渊真君,我们告辞了。”
看着两人远去,陆长渊不言不语,将满腹心思都藏在心底。
柳元白站在他的阴影中,羡慕说:“他们的感情真好。”
“好?哪里好?”
生平第一次,陆长渊呛了他一句,继续发问:“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感情能有多好?”
柳元白脸色煞白,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咬着冰冷的下唇说:“白儿失言了。”
“知错就改,还不晚。”
“什……什么?”
陆长渊的身姿如松柏挺拔,说话时不慌不忙:“你在主宗说的胡话,我不愿再计较,可没有下次了。”
刹那间,柳元白去遭雷劈,脸色差得骇人。
长老们审问青莲真人时,他偷偷向百丈真君告密,让萧靖受尽诘问,可没瞒过陆长渊的法眼。
过往之事,他不愿再提,也不想让白儿难堪,可萧靖和宋听枫携手离去的一幕始终在他脑海中萦绕,他烦躁不已。
“师父……”
美人儿楚楚可怜,眼角泛着红晕,勾人极了。这世间,最难消受美人恩。
陆长渊叹了口气,安慰说:“往后,你改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