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相框碎裂已经几天了,因此这次金光闪耀得格外久些,昏暗的走廊亮如白昼,弥漫着柔和的功德圣光。
苏厌瞳孔紧缩,眼睁睁看着手里相框蛛网般的裂痕逐渐消失,短短一分钟内,几块碎片完全融合在一起,像全新的一般。
这诡异的画面让他手颤了颤,差点没忍住把它扔出去。
造成这一切的荼荼苦恼地皱了皱小眉毛,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
绚烂耀目的金光不断从长生钟里绽放而出,与流泻进来的月华相融,光束中粒粒尘埃散漫飘舞。
华光穿透过卧室房门底下的缝隙,把每间屋子都照映得光芒大盛,二楼所有房间都充溢着令人舒适的功德之力。
奶团子瘪着嘴,眼眶红红的快要哭出来,抽噎了两声。
她好不容易攒的功德和信仰力呀……
全都没了呜呜呜……
宋锦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房间晶亮闪耀的一瞬间,她就惊醒过来,侧头拿手挡了挡,等逐渐适应过后,慢慢睁开眼。
看清眼前一幕时,影后霎时惊愣住。
原本普普通通的卧室此刻光芒万丈,金碧辉煌!宋锦恍惚了一瞬,还以为自己住进了金子堆砌打造出来的华贵奢靡的金屋。
她有些慌乱,下床穿上拖鞋,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而去。
走廊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阵窸窣脚步声显得尤为清晰,立时惊醒了处于愕然中的苏厌。
苏厌深吸了一口气,心脏还在剧烈震动,他瞥向呆愣着不知所措的罪魁祸首,当机立断迈出一步,单手迅速把小家伙抱进房间里。
关上门后,苏厌大力扯过床上被褥,把长生钟牢牢盖在下面,然而仍旧有部分金光从缝隙里泄出。
这时,走廊里传来压下门把手的声音。
眼见有人要出来,苏厌三两下脱了外套堵住一侧缝隙,还有另一边,他左右看了看,干脆一把抱过呆懵的奶团子,让她压在被褥上。
做好这一切,苏厌屏气敛息垂眸注视,长生钟大部分光芒被遮挡住,剩一点微弱的金光,投射在小家伙身后。
昏暗中,荼荼就像小说里镇压神器的小祖宗,还是自带佛光的那种。
苏厌无声弯了弯唇,又很快抿直。
房门外,宋锦疑惑地看着重新恢复黑暗的走廊,纤长的睫毛眨了眨,透出一丝迷惘。
她……难道是做梦?
宋锦揉了揉脸颊,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关门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听到外面轻轻的关门声,苏厌绷紧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他抬了抬眸,看着那双无辜纯稚的杏眼,沉默对视了半晌。
苏厌也说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为她打掩护,只是下意识不想让她的异样被别人发现。
他掀开被子,长生钟的光芒已经黯淡下去,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比较精致的普通钟表。
苏厌倾身,修长指骨拿起崭新的相框,原本有些泛黄的边角焕然一新。
睫毛颤了颤,苏厌下颌绷紧,目光缓缓落到照片上。
照片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梳着羊角辫,软软趴在面容青涩的少年肩背上,小手拿着粉色棉花糖,对镜头奶乎乎地抿唇笑。
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了抚小姑娘的脸颊,苏厌视线定格在妹妹弯弯的杏眼上。
随后缓缓抬眸,注视床沿边正晃荡着小短腿,仰脸甜甜软软对他笑的奶团子。
那双杏眼弯成个月牙,干净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心脏忽然猛烈地鼓动起来,苏厌用力闭了下眼,呼吸沉了几分,想要摒弃那些荒诞的猜测。
他后退两步靠在了墙壁上,按着阵痛的太阳穴,身体止不住带着细微的颤意。
荼荼担忧地皱着小眉毛,从床上啪唧跳下来,牵起哥哥冰凉的大手,语调软糯地问:“哥哥是不是脑袋疼?荼荼给你吹吹。”
她忧心忡忡地注视哥哥泛红的眼角,轻轻拉了拉他的大手,示意他稍稍低下头来。
苏厌看着她与妹妹相似的眉眼,呼吸微窒,宛如受了蛊惑一般,缓缓弯下腰。
下一秒,浅浅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额角,带着一股甜甜奶香,接着稚气绵软的嗓音响在耳畔:“痛痛飞飞。”
霎时,岌岌可危的高墙骤然崩塌,苏厌压抑的情感溃不成军,忍不住颤着手,把她小小软软的身子揉进怀里。
苏厌艰涩闭了闭眼。
是……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