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但是我对一千多年前的老怪物没什么兴趣。”人影掀开兜帽,露出那张少了鼻子的面孔。
“诺拉呀诺拉……唉,真是越看越可惜。”
科尔曼来了点精神,嘴里连连叹息,“明明是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被割了鼻子呢?现在的贵族还真是罪大恶极。”
“所以我才是邪教徒。”诺拉微微一笑,对科尔曼话中的暗讽毫不在意,“我让你的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放心,教会的人肯定已经发现那个死灵的位置了。”科尔曼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这就是你让你的手下兰伯特卖掉弗雷迪的原因?”诺拉追问。
“哎呀,你果然在查我。”
科尔曼颇为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你说何必呢,我都朝你们借用邪神的律法碎片了,你们居然还信不过我,这可是你们自己的神的力量啊。”
“我只是想不明白。”
面对科尔曼的转移话题,诺拉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直勾勾的盯住他继续深究,“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科尔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第一,那不是我的手下,我的手下早就死在某些人愚蠢的野心里了。”
“其次,我看不惯这种除了欺负普通人什么也不敢做的废物。”
“最后,你们的神不是本身就打着先钻空子以碎片化的形式把律法送进来,然后借用民情两极反转时产生的契合祂本质的力量重组律法,最终召唤化身降临亚登大陆的念头吗?”
“我这次虽然给了死灵一个律法碎片,但吸引了教会更多注意力,也肯定会让城里的有心人注意到这边,这不是很大程度上帮你们推进了计划?”
“还有别告诉我你们没对那个祭品女孩动手,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不信你们会放过。”
“……你凭什么确定那个杂役一定是强大的护卫?”诺拉舔了舔嘴唇,忽然换了个问题。
“如果你稍微关注一下,就会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城里干什么。而且从西尔维娅住进他家开始,教会这张牌就是挑明了打的。”
科尔曼露出看傻子的同情目光,“你好歹也是这帮邪教徒的二把手,遇见事情能不能多动动脑子?不要什么事都问别人,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
诺拉微微沉默,像是不想跟他多言似的转身离去。
“希望你确实像你说的这样为我们着想。”
“慢走啊。”科尔曼懒洋洋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我就不送了。”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从庭院中消失,科尔曼脸上的玩世不恭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仰头望着还在飘落的雪花,沉声道:
“好歹也是个真正的神,至于这么躲躲藏藏的吗?”
虚幻的声音在科尔曼耳边响起,仿佛倾吐着无数的恶意。
“在完成计划让化身降临前,我的意识过于频繁的出现会被圣律法察觉到,而且这个男人还有用。”
被一众邪教徒们当成首领的米切尔从虚空中浮现,仅剩的独眼里闪烁着令人癫狂的昏黄。
混乱与疯狂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之后,成功抵达了极致的“无序”反而带上了神圣的气息。
“啧啧。”
科尔曼挪了挪身子,把更多的身体泡进温泉里,“幸好我只个影子,不然被你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弄出来的时候恐怕就已经疯了。”
米切尔则对他的插科打诨视若无睹,“我的律法碎片消失了。”
科尔曼无奈的耸耸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只是答应帮你探明可能威胁到你的人,这不是做到了么?”
温泉中突然冒起嗤嗤的白烟,仿佛突然被泼上了一桶强酸似的剧烈沸腾起来,科尔曼脸上笑容不变,任由蚀骨的液体灼烧着全身。
“虽然什么消息也没传回来,但你确实做到了你的承诺。”
米切尔轻轻颔首,“看在这个份上,我不计较你的文字游戏。”
“不要再有下一次。”
留下这句话,他的身影逐渐变淡,数秒之后便彻底消失。
直到这时科尔曼才连忙起身翻出温泉池,龇牙咧嘴的拍打着全身上下,嘴里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小声嘀咕随着冷风消逝。
“神还真是可怕的玩意,现在倒是有点理解教会的那些疯子了。”
“小姑娘啊,我都暗示到这份上了你要还是没听明白……啧啧,只能说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