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曦等几人借宿的人户家的姑娘在三天前刚刚遭遇凶杀,夫妻二人状态看起来有些差,却还是紧着好菜好饭给她们上了一桌。
“玖儿自小以来乖巧懂事,平日里很少出门,晚上一过戌时就回屋歇息,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同往日一样回去,也没有什么异样……”朴素的妇人红着眼眶道。
陈君惜想要打听一下情况,但碍着她师尊在场,轮不到她发言。
楚云曦却问出了她心中想问的:“出事之前,令爱最后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模样憔悴的丈夫闭了闭眼,回道:“四月初二,在出事晚上的前一天,但是每月初二她都会去博蕴堂览书,实在找不到奇怪的地方。”
楚云曦抓住关键词:“博蕴堂?”
男人食不知味,干脆放下了筷子,解释道:“城东一个存书的阁楼,里外三层摆着浩云烟海多的书籍,付一吊钱可以进去随意翻看一个时辰,玖儿喜文,可惜那几年我们的家境实在供应不起她去学堂,况且学堂里也不收女子,只能每月给她一吊钱去博蕴堂里看一会书籍,长长学识。”
陈君惜明白了。
博蕴堂等于朝鸣藏书阁,等于大学里的图书馆,还有街边的书店。
“师尊。”陈君惜轻唤道:“我们门派的藏书阁有净水师姐和含康师兄看守,想来博蕴堂也有专门的人看守吧,弟子好奇这位看守是个怎样的人。”
楚云曦看向玖儿父亲,对方应道:“一个落榜书生,叫洪玉宣,进京赶考的前些年担任城里教书先生,回来无法接受自己落榜半疯了,开学堂没有人愿意去,就用他那点烂家产建了博蕴堂,自己整日在家中烂醉如泥,城里基本上没有理会他,不过博蕴堂倒是挺热闹的。”
背后吹来一针懒洋洋的风,蓝衣男子踏其而来。
楚云曦不悦:“你来做什么?”
倾赫带着俩徒弟和顾凌在饭桌前落座,玖儿母亲见状回厨房加菜 。他道:“我今日出去查到了重要消息。”
陈君惜问道:“可是关于那个戏台子的?”
早上在街上本来是想打听一下,奈何楚云曦不愿多留,她只好作罢。
“正是。”倾赫故作神秘道:“好侄儿,师叔我打听到了那些死者前夕唱的什么戏,你猜猜是什么。”
“有什么发现就一次说完,再话里藏阄,你便一个字都不用说了。”楚云曦冷冷地说道。
楚云曦向来利落干脆,同样也不喜欢他人墨迹。
“《墙头马上》,讲的是富家千金李小姐同裴少俊游园时一见钟情,互生爱慕,二人私奔后在裴家生活七年之久,后被李父发现断绝了父女关系,二人经过多次周折,最终举案齐眉。”倾赫吃了口菜。
尚婉清问道:“几日下来一直唱的这一首曲子,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陈君惜思索道:“既然是鬼魂作怪,我想是背后那只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师尊,什么鬼魂是不受地府限制、可以随意出入人间的?”
“没有这种鬼魂。”楚云曦道:“除非它怨念深重,有能力与地府对抗。”
陈君惜陷入沉思,突然朝玖儿父亲问道:“周叔,请问最近几年里城中可因意外逝世的人?”
男人回忆道:“意外死亡的没有,都是一些年事已高的老人正常逝世,不过二十年前倒是有一个姑娘被火烧死了。”
陈君惜凝重道:“可否仔细讲讲?”
坐在楚云曦旁边的乔秀阴阳怪气道:“麻烦师姐分清主次,此刻师尊与倾赫师叔正在调查命案,您打听几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些不太合适吧。”
陈君惜礼貌地笑了笑,正要开口,一边的顾凌先她一步说话,语气对着乔秀有些冲:“你是出门没带脑子吧。既然要查那只鬼,自然是要首先将它的身份找出来,不然如何抓它,难道像你一样做事不计后果横冲直撞?”
乔秀脸色一红,有些挂不住。
陈君惜伸手欣慰的揉揉少年的头顶,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楚云曦提醒道:“凌儿,注意言辞。”
“师尊——”乔秀看了看没搭理她的楚云曦,心中有些着急,质问顾凌道:“可是你们怎么肯定凶手身前就生活在此城中的。”
顾凌翻了白眼,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乔秀瞪向陈君惜,语气强硬:“你说,你是怎么肯定这鬼是城里的?”
陈君惜人畜无害的与对方对视,勾唇道:“师妹冰雪聪明,何须我来解答。”
她对这个没脑子的姑娘实在佩服,除魔大会时间紧迫,楚云曦决定留下来把那只害人的恶鬼除掉再走,这当中已经耽误了不少,这姑娘还在东扯西扯。
要不是看对方对楚云曦在乎的那样,陈君惜真的要怀疑乔秀是不是故意为了让楚云曦错过擂台比试。
她话音一转:“但是师妹若是想听我唠叨,我便在师尊与师叔面前献丑了。”
陈君惜道:“这只鬼杀人有极强的目的性,全是二十四大的姑娘,我猜测它对她们是熟悉的,而且‘二十四’这个数字对它来说应该有什么特别深意,还有,每次案发,只有半夜诡异的场景,和早上冰冷的尸体,却不见恶鬼的踪迹,我大胆猜测它是怕被认出来所以不敢视人。”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从唱戏的声音消失到早上看见尸体的中间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君惜想的入神,没有察觉到旁边楚云曦投来的狐疑眼神。
乔秀不赞同道:“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断,无凭无据,一点也不可靠。”
陈君惜莞尔:“师妹说的是。”
顾凌讽刺道:“觉得不可靠,你倒是讲个可靠的,别只会否定他人——朽木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