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北京。
“神经病。”她对周霏说。
从莫时弼那儿出来,已晚上十点多钟。周霏收工后去逛街,磨磨唧唧逛到十点,才收到她说结束的短信。
碰面后,俩人在附近找了一间烤鱼店坐下,点了一条巨大的烤鱼,几盘子烧烤。
“你想想我能答应他吗?”她使着筷子划拉烤鱼的边儿,“刚才在楼底下等你的时候,我去搜了那些试镜的女演员,全是拿过奖的,要么就是很多人看着长大的童星。”
“说这些你可能没什么概念,我就这么说吧,我看到一条新闻,说某某几亿票房。莫时弼也好几十亿票房。”
“这是什么概念?这么多人冲着这部电影来,就足以说明莫时弼有点东西。万一我答应他,真出名了,传出去该怎么办?”
她一口气说了很长一串话,说得周霏一愣一愣,但她话音刚落,周霏就不服气的反驳,“只有你没概念,我老板就是追星的,我天天耳目渲染,早知道那个莫什么有点东西。”
谭山崎没理她,抬手让过路的服务员提一打冻啤来。
俩人沉默了会儿,等酒上。
周霏靠近一点,轻声道:“你不是说,你已经确定‘他们浑身都烧焦了,死透了,完全没救了,来年投胎都一股焦味’,才离开的吗?”
大庭广众之下,一间苍蝇馆子,突然凑那么近,很难说没有鬼。
周霏只说上面一句就退开些许,继续道:“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出来快一年,也没有人找过我们,或跟踪我们。”
“不代表以后没有。而且我只跟你说过,我只来得及确定那俩人。”她吃一口烤鱼,放下筷子,“确实是比这烤鱼还要焦,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我都认不出来。”
“那就一辈子这样了?”周霏问,“一辈子都躲着?像过街老鼠,隔一段时间换一处地方继续藏着?”
“所以我要找到他,我才安心。他在的时候我就从没担心过会被人捉回去。虽然最后……”谭山崎垂着眼睑,没再说下去,单手开了啤酒拉环。
“你什么时候学的?”周霏看她。亦默契地没再继续说下去。
“在你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谭山崎笑笑。
那天之后,俩人又恢复以往稀松平常的生活。
谭山崎继续在那间咖啡店打工,周霏经常性的被老板压榨加班。
莫时弼还没有放弃,隔三岔五抱着笔记本电脑到咖啡店来喝咖啡,偶尔西装革履,偶尔运动套装,时而戴一副平光眼镜,时而头顶发带。
“那是你男朋友?”店长倚在操作台后问。
谭山崎在记新品介绍。
正苦恼着,闻言摇头,“想多了,人有女友。”
瞎说的。
店长瞬间脸一沉,“那他还成天来找你?成何体统。”
谭山崎一怔,不知道联想到什么,低头时挑了下眉。
再抬头,她说:“是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之前他说的事情,我已经礼貌地回绝过他了,但他好像不当回事,整天整天的也不知道避嫌,我要是他女友,我会气死。”
店长脸色更不好了,说:“我去问问他的来意。”
能把他赶走最好。
“我去洗杯子。”谭山崎说。
莫时弼坐的卡座离工作台隔着一个书架,只能穿过书籍的缝隙去捕捉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