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谁都没想到的变化突然发生。

藏在莫歌皮肤下的心火近乎熄灭，只有点点火星不甘熄灭。然而此刻它却像得到了柴薪似地，“呼”地一声剧烈燃烧起来。

橘红的光焰冲破皮肤，欢呼着在屏障上飞速扩散。其所过之处皆残留有赤红火线，这些蜿蜒扭曲的图案愈发闪耀，便连雾气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不仅如此，残酷的热量还顺着精神联系向屈东旭涌去，行进速度甚至远超思维。毒舌小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心火就点燃了他的身体，崭新的人形火炬瞬间诞生。

“卧槽？！”

“卧槽烫烫烫——！”

屈东旭疼得直跳脚，声嘶力竭地狂吼着。但他神智却分外清醒，很清楚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对于一个敢把“爱过”二字（关键对象还是妹妹）堂而皇之说出口的猛汉，对于一个连脸和命都可以不要的神人，区区烈火焚身算个啥？

“咕咕老师。”屈东旭强忍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剧痛，语调颤抖地说道，“我有种感觉，现在的我……能伤害到怨灵！”

莫歌呈大字型趴在屏障上面，闻言不由一愣——心火又救了他一命，否则早就在突破音障的同时就被压成一滩骨灰了吧。

“心火还有这个功能吗……或者说，这才是它的正确用法？”

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连忙对自信爆棚的火炬少年说道：“别冲动，咱们今天是来救人的，别节外生枝啊！”

“我知道，只是……”屈东旭目光望向脚边的人，心中满溢着不甘，“要不是我把那个杀人犯带进警局，这里的几十条人命也不会死！”

“人终有一死，或早，或晚。”

“放屁！”

屈东旭怒发冲冠，张口要就开喷。但燃烧的心火猛地一跳，迸发的灼烧感几欲让人窒息——也让他神智愈发清醒。

刚才说话的……根本不是莫歌。

那声音阴冷、空洞、毫无感情，如同数九寒冬拂过的北风，凛冽似刀。其中还充斥着莫名的杂音，令人心烦意乱，恨不得立刻转身逃开。

若不是心火抵抗了绝大多数心智狂乱，他恐怕早就已经疯了。

“人终有一死，许是今日，许是明日。”

弥漫在警局内的浓雾向内聚拢、坍缩，最终化为一个没有脸的苍白人形。除此之外，它竟和常人分毫不差，众人甚至能看见对方身上那袭古朴、素雅的长裙。

莫歌和屈东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怨灵！”

苍白的怨灵没理会他们，径自走向苏沐雪。

“人终有一死，非你所想，非你所愿。”

她抬起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右手，轻轻摩挲小女警的脸颊。

“人终有一死，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我耗费心机，独独留下你，便是要你明白……”

“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