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不解地看向她,她气得脸一鼓,果然,谢央这厮没一句能信的!
她又看向众人,问他们道:“你、你们能、能评甲、甲等吗?”
众人俱一脸惊恐地看向她,魏北安耸耸肩道:“殿下若是要让我给你寻个甲鱼,我是拿得的。”
燕娇:“……”
李余晴恩也是一叹,“若是昨日挑灯夜读,今日也不会有这般苦楚了。”
几人连饭都吃不下,都生怕会分别,尤以燕娇为甚。
她好不容易寻了这几个又好看、又懂事还啥也不会的伴读,她哪舍得放嘞?
待下午考骑射与乐,她都努力做得最差,不过她也无需多努力,她骑射的确是不如众人。
只没想到考乐时,却是谢央主考,听说郑善去他老师的生辰宴了。
燕娇本就对谢央有气,而和气的郑善又不在,她多少有些紧张,但她本就打定主意做最末等,也就索性放开了弹。
琴室内,琴声悠扬响起,总有一道琴音不太相和,在谢央看来,就是树中青虫、湖中之泥。
谢央听着她的琴音,不知皱了多少次眉头,多喝了多少杯茶。
燕娇见他不喜,眼睛一亮,双手按在琴上“噔噔噔”的响,心下想着:我烦死你!
“砰”的一声,谢央的茶杯磕在桌上,沉沉看了眼燕娇,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握住她的手,缓缓带着她抚琴。
燕娇不意他动作,吓了一跳,而他宽大的衣袖笼在她衣袖之上,她只感到身侧微微一重,他的衣襟明明是发凉,可她却不禁觉得脸热。
她微微抬头看去,只见他神色认真,他的下颌弧度恰好,眼睫低垂,双目如清泉,目光紧紧落在那七弦琴之上。
他覆着燕娇的手,带着她轻轻弹奏,那琴音流淌,恍若入云端仙宫,又似遨游天地之间。
燕娇突然就明白郑善所说的“神音”了。
谢央握着她的手,忍不住蹙了蹙眉,这位殿下手指纤细,弹曲子时太过绵软,真如谢奇所说“像个女人”。
“殿下指法不熟,日后可好生练练。”谢央帮她将这曲子弹完,便转身回了桌案前。
待众人都弹完了曲子,他给众人评了级,后拿出上午的答卷,念起众人的所获的等级。
待念到燕娇,“太子殿下——”
他轻笑了一声,“下等。”
燕娇的笑僵在脸上,虽答得不好是她所愿,但当众念出来,也太丢脸了!
她听着那些伴读憋笑声,险些要捂住脸。
谢央点点桌案上她的答卷,笑道:“殿下,拿回去吧。”
燕娇抽抽嘴角,顶着一众人的目光走向前,飞快地将那试卷抽走卷好,放在手心里。
等谢央念完,燕娇算了下众人的等级,魏北安、卢清和秦苏竟跟她等级,唯李余晴恩是个中等,就是燕洛那几人都比他们好上许多!
燕洛自然也算了个明白,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只心中暗道:燕艽这个废物,还亏得他昨日背了那许久的书。
心里又嘀咕着,杨丞相算得准个屁!昨日祭神节都不让他们出去,只在家里背书,他爹还信得跟什么似的,直说让他挑灯夜读,定要压过燕艽去。
他撇撇嘴,燕艽得了个下等,还用他压吗?早知道就出去玩儿了,可恶!
燕娇瞥了眼燕洛,眼珠直转,盘算着怎么能把他们踢下去,怎么能让由自己选出伴读来。
不待她多想,谢央已让众伴读先回府,只说待太子授印一过,选出长伴太子殿下之伴读。
卢清几人心下担忧不会被选,频频朝燕娇看去,燕娇看着他们,眼里也快包了泪。
谢央瞥了卢清他们一眼,他们连忙一凛,冲二人施了一礼,便出了殿。
燕娇:“……”
待众人一走,谢央让她拟定名单,燕娇一怔,旋即一乐,“太、太傅果、果然说、说话算、算数。”
谢央略一挑眉,想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只笑道:“殿下的名单还要上覆陛下,还请好生选看。”
燕娇握笔的手一抖,但还是下笔写下魏北安等人,待交给谢央时,他看着上面的名字,眉头一皱,燕娇见状,连忙道:“本、本宫是太、太子嘛,选、选那么厉、厉害的伴、伴读,是、是想打、打击本、本宫吗?”
谢央瞥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她说得倒有些道理,只——
他手指落在“李余晴恩”的名字上,他记得李余晴恩要比她答得好些的。
燕娇见他发现,咳了一声,振振有词道:“他、他每、每每都、都能劝、劝诫本、本宫,本、本宫不、不也得选、选一个这、这样的吗?”
谢央瞧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收起名册,准备上呈到皇帝那儿。
临出文华殿时,谢央看了她几眼,张张口,终是道:“殿下的琴……”
燕娇生怕得罪他,连连点头,“太、太傅放、放心,本、本宫日、日后定、定勤加练、练习。”
也难为她说这一串话,说得极快,双眼晶亮地看着谢央,嘴角笑意嫣然。
谢央眉梢一挑,却是笑道:“臣是说,殿下如今切勿选如‘焦尾’一般的琴。”
说罢,也不等燕娇回话,便大步离去。
燕娇想了半晌,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谢不妄怕她毁了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