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众人此时皆已被折腾得七魂去了六魄,赵构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颤声道:“此番一定是万俟卨那个无耻奸贼搞的鬼。”
赵构说话时,声音已经明显有些沙哑,道:“朕必将万俟卨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赵构说着,低头望向栖身躲在自己怀中不断颤抖的皇后吴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莫怕,莫怕,此乃人祸也。”
赵构话音刚落,堂内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擂鼓之声,惊得包括赵构在内的众人不禁发出一声犹如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堂内除了赵构等人之外,只有一座巨大的棺椁,而略显空旷的前堂,在夜深人静之际,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鼓声,这一幕,完全出乎了赵构等人的意料之外。
战鼓之声,在空旷的前堂内来回作响,而突遭惊吓的一众女眷,此番可着实被吓得不轻,就连心智颇为坚定的皇后吴氏,亦被这一声十分突兀的擂鼓之声吓得不禁尿了裤子。
直到此时。
众人才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吴氏羞愧难当之下,竟然当众掩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众女眷见状,亦是有样学样。
前堂内顿时哭声一片,听得赵构心烦意乱,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赵构的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位倒地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
赵构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踱步来到女人的身边,见倒地之人竟是平日里自己最为宠爱的贵妃张氏,他忽然心头一紧,俯身探向张氏的口鼻,发现已然没了气息。
这一刻,赵构才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心如刀绞的滋味儿。
蜷缩在一旁的贤妃潘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赵构,如泣如诉的说道:“鼓声来得太过突兀,姐姐突遭惊吓,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被当场吓死了。”
赵构闻言,忽觉心口传来一阵钻心之痛,他伸手捂向心口,另一只手则轻抚张贵妃的眼眸,为她合上了双眼。
直到此时。
赵构才终于有所明悟,原来自己在长兄的面前,莫说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也没有啊。
赵构认栽了,他彻底服了,他不怕死,但他怕生不如死,正当赵构准备起身向门外走去时,忽听身后棺椁内传来一阵阵叩棺的声音。
赵构循声望去,却见棺材盖那里竟然传来了一阵犹如叩门般的声音。
吴氏等人亦发现了棺椁的异常之处,惊声尖叫的同时,竟几乎无一例外的全部被吓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赵构面色阴沉的在众女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众女尽皆七歪八扭的倒在原地,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遂踱步上前,轻轻地敲了敲棺材板,道:“行了,别敲了,我服了,本王服了。”
赵构刻意在“本王服了”四字上加重了声音,结果,果然起到了十分显著的效果。
赵构话音落后,棺椁内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赵构见状,顿时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轻叹一声,转身向堂外走去。
行至门前,赵构抬腿在门上重重的踹了一脚,道:“开门,我要见赵桓。”
正在堂外美滋滋的喝着小酒的万俟卨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侧头看向与自己相对而坐的中年将领,道:“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怎么这么快就服软了呢?莫不是在戏弄我等吧?”
中年将领闻言,不禁撇了撇嘴,道:“康王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如此折腾?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开门吧。”
万俟卨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遂让士兵前去将封锁大门的木板全部拆除,而后与中年将领一同上前与赵构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