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花夫人笑话道:“打不过,变只鹊儿有何用?”
就使鞭,要将两鹊打杀。
谁知那白鹊乃刀灵所化,身介虚实之间,直穿重重鞭影,倏然已至吟花夫人颈侧。
只略略挥翅,这妖精颅身分离,倒地不起。
金珠银珠面面相觑,说:“她死了?”
猜测道:“该是死了罢。”
走上前去,翻转尸身,却哪里是什么夫人,只一张蛇蜕罢了。
原来先前战得激烈的,还不是吟花夫人真身,只是她用旧皮幻化的假身。
那夫人在洞里吓出一身冷汗,自道:“亏得只是化身,若是真身上阵,却不枉丢了性命。”
她活到如今这个岁数,第一要紧的便是谨慎,见打不过,绝不强出头。
斟一盏冷茶,饮罢,她令左右女婢:“紧闭门户,休得外出,自在园子里躲避。”
那外头,金珠银珠见妖精跑了,大为懊恼,跺脚道:“怎么叫她跑了?”
又惭愧不已:“此番非但没干成事,累得公主出手保命,还叫妖精走脱,可怎么回家交待么。”
金珠道:“事未办妥,纵回家也没脸,你我勉力,打入洞内,把那妖精捉出。”
银珠道:“说的是,现今就动手,万莫误了差事。”
金珠手执红缨木仓,沉声低喝,一枪将石门戳破,二者率兵赶入洞内,那里空荡荡的,何曾有人。
金珠道:“我等分作几路,各自查探,若有情况,再聚一处。”
银珠点头相应。
里间女婢惶恐:“奶奶,那些恶人打破家门,在洞中搜寻哩。”
吟花夫人笑道:“莫睬她,莫睬她,只管叫她寻去,她若寻得到我的住处,我还要高看她一眼。”
她这洞,是个盘丝洞,迷魂窟,寻常人进来,莫想辨得清方位,洞中众多女婢,也无一个知晓所有路径。
吟花夫人想起先前不曾有空享用的俏郎君来:“今日本是我洞房之日,却叫两个没眼色的丫头耽误,也不知我那小丈夫等得如何心焦,我也该去看他一看。”
于是又进卧房,那学子还光着身,木痴痴等在榻上,见妖精回转时,还诉说委屈:“仙子姐姐,你方才怎么走了?”
吟花夫人假作叹气,装样哄他:“我本月宫仙娥,降凡配你,有违天规,是天兵来捉我哩。”
学子怕道: “既是天兵来捉,又为之奈何?”
吟花夫人道:“我已将他打跑,只恐你性情软弱,因此恐惧,不敢与我相好。”
噫,这学子肚子里也有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听妖精一番谎言,更自比鹊桥相会的董永,生出一万条愁肠,信誓旦旦道:“我与仙子情比金坚,哪怕王母亲至,也分不得你我。”
吟花夫人听着高兴,口里喊着心肝肉儿,说:“既情比金坚,何不就做个真夫妻?”
这头两个春宵帐暖,被翻红浪,那头金珠银珠却在这迷宫一样的洞晃得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