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雨在厨房里没能找到人。
她微松一口气,从餐具台上抽了一把半臂长的厚砍骨刀,倒提在手里。一手刀一手棍,又掉头开始搜索起了外面的客厅。期间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次,但钟雨没去拿。
半个多小时后。
将家里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包括抽屉、窗帘后在内的所有大小空间都打开并反复检查了一遍之后,钟雨终于松了口气。
没人。虚惊一场。
紧绷多时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疲惫便一下涌上心头。唉,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感觉,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多累。
既然房间里没找到,那么无论什么原因,说明此刻那人已经离开了。钟雨回到沙发上,皱着眉打开电脑,查了查门口的监控记录。然而从今天早上一直回溯到昨天晚上,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钟雨的目光又重新落回了最开始的那个冰箱上。她第一反应当然是监控已经被闯入者修改过了。
但又一想:有没有可能,是我睡了一觉起来血糖低,神经衰弱,看错了?
然而稍稍一回想,那人头的模样便又清晰无比地浮现在眼前,清晰得钟雨脸色一青。
她又将那砍骨刀抓起来,想了想,换成更长的棒球棍,提在手里,一步一步重新走回了冰箱面前。
一手将棍子横在身前,钟雨深吸一口气,另一手用力拉开冰箱门!
然后她吸的那口气卡在喉咙里。
那人头还在原处!
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但画面冲击力还是太强了。
而且,它还是臭的。
扑面而来的浓郁腐臭味儿里,钟雨一脸菜色,勉强抬手,用棒球棍伸过去试探着往这颗头上戳了一下……
——奇怪的半僵不软的恶心触感。但确实是实体,不是什么投影之类的。
呕,这冰箱不能要了!!
钟雨强忍着恶心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人头说烂倒是没多烂,但也不怎么像新鲜的,倒有点像是那种死之后冷冻过一段时间的那种肉质。
她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画面:凶手杀了这个人,把他的头锯了下来。放了几天臭了,只得塞进某个冷冻柜里。
钟雨闭了闭眼,压抑住满脑子翻滚的思绪,往后退开了几步,想用手中的球棍把这玩意儿从自己的冰箱里拨拉出来。
难以想象它是怎么被塞进来的,那变态又有什么目的?
钟雨眉头皱得死紧,心想这棍子也不能要了!马上报警!把小许叫过来!
这房子也不能要了!今天就搬出去!
——或者我是不是该养条狗?要条大一点的猎犬,有威慑性。在经过了今天这段经历之后,钟雨一下子觉得相比冰冷冷的机械,活的犬只好像更靠谱一点。
就在钟雨双目放空,已经开启思考新房子防护设施要投入多少钱和找哪个靠谱团队的时候,忽然有一瞬间,她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似乎有一股寒气顺着脚踝猛地蹿上了天灵盖!
棍子那头的人头……它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它真的在动!!!
——有人在里面塞了什么制动装置,可能从嘴里放进去的,又或者将脑袋中间掏掉了一部分放进去的。
理智虽然是这么思考的,但在那一瞬间真切受到的惊吓是一点也不会因此减少的——钟雨抓着球棍的手瞬间青筋暴起,不夸张的说,这一吓真是骇得她汗毛都一下子竖起来了。
钟雨猛地把棒球棍抽回来,眼睛瞪大,就见冰箱隔层里那颗圆滚滚的头颅兀自颤动着、缓缓地在里头挪动着。随着它的挪动,它头顶上那块被开了瓢的空洞里,死白的脑花也跟着一动一动。
在钟雨惊骇的视线里,那人头不断地挪啊挪啊……它好像要转过来了。
它!要!转!过!来!了!
钟雨整个人都麻了。
——他妈的!操!!!
极度的恐惧伴随而来的是极度的愤怒与攻击欲,钟雨霎那间肾上腺素飙升,毫不犹豫劈手就是一棍子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