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听澜的马车里,和他处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内,沈惜第一次觉得回沈国公府的路这么漫长,要这么久。
不自主的,她想起上一世逃亡时遇上的银甲少年将军。
沈惜往身侧觑了一眼,这张面孔和提枪纵马的少年将军已经很像了,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时的他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沈惜心里猜想,秦听澜肯定是被夺舍了,眼前人和三年后的少年将军只是用着同一个躯壳,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马车行驶开始,除了马车轱辘碾压在青石板路上的声响,就没有多余的声音。
这份沉默最终被打破,“送你回去,本世子要晚半个时辰才能回王府,你还不情愿了。”
本以为会一路无话,看到沈惜偷看自己,秦听澜就忍不住了。
话音落下,秦听澜又觉得,说了还不如不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纪宴他们,都是和他们混迹久了,随便一句话都显得很找抽。
“世子觉得麻烦,可以半路把我放下。”以前又不是没有坐过这样的事情。
她冲外面喊了一句停下,驾车的人仿若没听见,马车还是有条不紊驭着,她侧眸瞥向秦听澜,终究没和他说话。
可能是马车里炭火烧的旺,沈惜心里闷的厉害,她把马车侧边的帘子掀开。
外面已经下起了飘雪,裹挟着冰雪的风灌进来,整个人清明了不少,心里没那么闷了。
坐在马车里,沈惜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身穿浅蓝官服。
上品着朱紫,下品着蓝绿,沈惜很快就辨认出,浅蓝是大晋五品官服,她心里被什么刺了一下,定睛仔细瞧去。
再看的时候,茶楼门口已不见那抹浅蓝官服。
沈惜往匾额上瞧了眼,心下记住了汇茗轩这个名字。
秦听澜还为着刚刚那句话,心里不舒坦,看到沈惜眼里有光,望着路边那座茶楼,马车驭过的时候还探长了脖子。
撂下车帘后,她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
秦听澜心里沉下,茶楼多是名人雅士,她又是在看哪个小白脸,秦听澜闷闷朝外面吩咐,“不早了,加快赶车。”
后面的路,沈惜心事重重,越是深想,越是觉得那抹身影和陆启云很像。
回府后,她拿着萧家手令,连忙吩咐手底下的人去一趟汇茗轩,这一个时辰内都有哪些客人出入。
这一.夜,她躺在被褥里无法入眠,睁眼望着屋顶,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预感是个奇怪的东西,说不清是预感到了不妙的事情,于是不妙的事发生了;还是不妙的事要降临,所以有了预感。
皇宫,早朝大殿。
每次早朝都少不了文武官员的口水战,身居要职的上品官员为着一件事情吵得脖子都红了,风度两个字怎么都和他们搭不上边。
工部因为修缮宫殿拨银两的事情刚刚吵完,还没歇停多久,严御史拿着芴板出列。
御史的绩效靠弹劾人,满朝文武都觉得是无关痛痒的问题时,严御史接下来的话,让金殿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昨日有人匿名举报到微臣这里,今年科举考题泄露,考官和举子蛇鼠一窝,意图扰乱科举公平。”
马上,殿内所有涉及科举的官员,人人自危,纷纷出列说冤枉。
这次科举主考官是沈齐山,他站在皇帝下首的位置,喊冤枉的人里就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