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出门去了。
等到周遭都归于平静,甚至能听见院子里呼呼刮过的冬风,乔双泽缓缓将手放到枕头下面,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什。
他突然冷笑一声,景皓千,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坐起身,直接将匕首从枕头底下拿出来,对准自己的手腕。
手腕的皮肤透明得几乎能看见下面跳动的脉搏。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对,只要一刀,一切都能解脱了。
院子里传来婢女的一声惊叫:“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可是触犯律法的。”
乔双泽一瞬间便握住匕首下了床,往门外跑去,“绿萝。”
院子里的绿萝瞧见这些来势汹汹的人正吓得发抖,身后乔双泽又在唤她。
她连忙过去扶住他,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公子出来作甚?穿得这般单薄是会着凉的。”
乔双泽轻咳几声,抬眼瞧着院中那些人,来者不善。
为首那人道:“你就是乔双泽?”
“正是在下。”乔双泽藏在衣袖中的手死死握住匕首。
为首那人拔出身侧的刀,“找的就是你。”
乔双泽左右瞧了瞧,问道:“白兰呢?”
“方才一瞧见这些人,奴婢便让白兰去宫中寻殿下了。”绿萝见那人拔了刀,更是心惊,还不忘宽慰乔双泽,“公子别怕,殿下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乔双泽倏然对着她笑了笑,“绿萝,谢谢。”
绿萝看着他那笑容怔了一瞬,但也没忘记现下这个境况,“哎呀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说这些呢?”
乔双泽一只手按住她后脖颈,另一只手露出藏在衣袖中的匕首,绿萝只看见银光一闪,后颈传来一阵疼痛,便失去了意识。
乔双泽将她好生放在门边,继而去看院子里那群人,“你们是来杀我的。”
他们没说话,只是纷纷拔出了刀。
乔双泽觉得有些好笑,他一个被囚禁的废人,居然需要这么多人来杀他。
“不需要你们动手。”话音一落,乔双泽翻转手上的匕首,毫无犹豫地往心口扎去。
在刀尖即将没入身体那刻,远处一只利箭破开寒气打在匕首上,手上的匕首一下子就被弹开了。
乔双泽的手臂有些发麻,从那么远的地方射过来,瞧这力道,这人应当是从小习武,实力完全不输景皓千。
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远处竟是又射出一箭,在寂静的空气中划过一阵器鸣声,以迅雷之势径直向乔双泽袭去。
那支箭瞬间没入他的心口,从后背穿出死死钉在门上。
这一刻,乔双泽只觉得这世间好像都没有声音了,耳边净是空鸣,心口的剧痛骤然间传遍四肢百骸,他颓然倒在雪地上,心口的血渐渐染红他的白衫,然后就是雪,那血流淌在雪地上,就好似一条蜿蜒的小溪,向远处流去。
这皑皑白雪,被他的鲜血染红,宛如冬日里的一树红梅,只是还未到红梅开花的时候。
雪又下了。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血流着,也感受到身体逐渐僵硬。
在闭上眼那一刻,他似乎瞧见了那人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慌乱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