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也是。”降谷零对着幼驯染露出浅浅的笑容,好让对方别担心。
诸伏景光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两人在滂沱大雨中告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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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里奈不讨厌下雨,或者说还挺喜欢,尤其是撑着伞站在雨里的时候,觉得自己和那些喧嚣被隔开了,和世界被隔开了,这种只有自己的孤零零感觉让她觉得无比熟悉,无比亲切。
好像在很远的过去,她就一直是孤零零的。
裸足穿着绑带凉鞋,宽松的七分裤在小腿处晃来晃去,腰肢处被束紧,露出纤细的弧度,扎进裤子里的白色衬衫和低双马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高中生。
也让诸伏景光一开始没认出来和自己搭话的人究竟是谁。
他怎么也没法把这个邻家女孩感的女生和那天晚上锋芒毕露的爱丽丝联系到一起。
有栖里奈咬着手上的冰棍,有几分惊讶地说道:“你居然没死?”
连绵不断的细雨里,诸伏景光的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下,她怎么会知道?是故意在这里堵自己的吗?零暴露了吗?已经上报给卡慕了吗?
各种糟糕的念头从他脑子里跳了出来。
“咔擦”“咔擦”
有栖里奈将冰棍咬得直响,会撞上这个人,纯粹是场意外。
她不过是因为突然想吃垃圾食品了,所以趁着雨势减小出来去便利店买东西。
使唤总统套房里的管家和服务生去买当然更加方便,但有栖里奈一直都是随心所欲的人。
觉得下雨天出来乱逛挺好玩,她就撑着透明雨伞多逛了一会。
没想到居然会碰到帮自己处理过垃圾的小哥。
当时对方正蹲在废旧店铺的屋檐下,无比温柔地抚摸着身边箱子里被雨打湿的猫咪。
要是平时在街上撞见可能认不出,但对方穿着雨衣,又是和那天晚上差不多的蹲下姿势,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卡慕居然没解决掉那艘货轮上的目击者?
不可能。
自己那么羞辱她,这么大丢脸面的事她不可能不处理的,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目击者变成东京湾里的沉尸。
所以说,这小哥也挺有门路嘛。
有栖里奈咽下嘴里的碎冰,金色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好奇。
诸伏景光拍了拍有些瑟瑟发抖的猫咪,站了起来,全身紧绷着,像是蓄力待发的弓/弩,又像是伺机而动的猎豹。
“你猜我的纸袋里有没有枪?”有栖里奈偏着头,笑嘻嘻地眨了下眼睛。
她臂弯里放着一个纸袋,曲着胳膊的手上持着伞柄,另一只手上则是拿着没吃完的蓝色冰棍。
雨水沿着伞的边缘倾泻下来,让她像是被笼在一个透明珠帘编织而成的罩子里。
明明是恬静灵动的高中生模样,却让诸伏景光避若蛇蝎。
四目相对中,有栖里奈也没闲着,一直嘎嘣嘎嘣地咬着冰棍,直到她一只冰棍吃完,对方才开口说话:“你想干什么?”
“不是哑巴啊,再不说话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拿手机打字问你了。”有栖里奈瞪大了眼睛,露出点微末的笑意。
看了眼没中奖的木条,有栖里奈直接将垃圾投射到一定距离外的垃圾桶里。
见正中垃圾桶的红心,她还欢喜地比了个耶。
“不用那么紧绷,我今天打扮的像个jk耶,有哪个女高中生会把枪这种东西放在出门必备的随身物品里啦。”
有栖里奈随口解释着,言语轻快,一脸的笑容仿佛能沁出阳光来。
但,诸伏景光一句也不信。
这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对待同为干部的人都能镇定自若地反击,像刀锋一样,更可况是对自己。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话就让诸伏景光心中警铃大作。
她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轻声说道:“不过嘛,这点距离,就算不带枪我也能直接杀掉你哦,比如先对那个小家伙动手……”
有栖里奈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下,因为她发现在前半句话里都没任何反应的小哥,在自己提到猫咪的时候,瞳孔骤缩。
“唔,你果然很关心这个小家伙啊,是你的弱点呢,在组织里,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弱点暴露出来可不是件好事哦,会死人的。”
“你想干什么?”诸伏景光按耐不住,又问了一句。
有栖里奈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在纸袋里扒拉着,这个动作让诸伏景光眉心紧蹙,他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下位置,准备挡在瑟缩的小猫咪面前。
扒拉了半天,有栖里奈掏出一块巧克力,便利店里的常见款,撕开包装后露出方块形状的黑色巧克力,表面撒了一层可可粉。
有栖里奈咬着巧克力,轻轻一使劲,断开的范围远大于她牙齿咬着的痕迹。
白皙的指尖掰下嘴上多余的,没法一口吃下去的巧克力,半弯着腰准备递给瑟瑟发抖的小猫咪,“看起来很久没吃东西了啊。”
“猫不能吃巧克力。”诸伏景光脸色铁青。
有栖里奈愣了下,金色眼瞳转了转,把巧克力递到对方面前,“那你吃吗?你也看到了,这部分没沾到我的牙齿哦。”
诸伏景光傻眼了,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吃了的话,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哦。”
有栖里奈白皙到几乎透明的指尖捏着黑色醇厚的巧克力往前送了送。
“不吃会怎么样?”
有栖里奈笑得无比天真烂漫,但吐出来的词却是危险至极,“大概会把你没死的消息告诉卡慕吧,我估计卡慕应该是下达的内部任务?所以你应该在情报组有人?”
诸伏景光静默着,死死盯着那块普通到每家便利店都随处可见的巧克力。
现在这块巧克力,决定了他和零的生死。
“我这个人很讨厌弄脏自己的手,如果我指腹染上融化的巧克力,那就算你吃了,我也懒得再看你一眼了。”
有栖里奈偏头一笑,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