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红朱砂的耳坠子给兰儿,这幅百仙贺寿给太后母后,这个口脂给白诺,这个白脂玉纹佩给义兄,这个……这个……”
穆商言本还等着看这小女子给他挑了什么,结果噼里啪啦一大堆人名过去,口干舌燥的傅椋吃了口茶就再没有下文了。
穆商言:?
当朝陛下做不出去问傅椋怎么没有他礼物的这件事,但心下里又抓心挠肝地醋,又自己给自己拉弯子。
连小小的侍女她都想得起,应该不会忘了他,想来是膳后应该再要去逛逛。
这一顿,穆商言吃的是味同嚼蜡,但显然,傅椋吃得是开心的。
这些京中小吃,她许多年没有吃过了。
待酒足饭饱,天色已晚,傅椋便打算着回去了,见着她往马车走,意识到礼物真没自己份,男人周身气势当即阴沉了下来。
“咳咳咳!”
他盯着小女子背影,对着丁诺大声咳了几声。
丁诺:……
傅椋被声音引得转脸,“怎么了?被口水呛着了?”
丁诺当即道:“傅,傅公子,您看,这,您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边说着,还边对傅椋使了使眼色。
傅椋茫然,但她看见站在原地不动的穆商言,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真是,”她嘟囔一句,又走回来,极其熟练的将手塞进男人的掌中牵好他,“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将你忘记了,当真是小肚鸡肠。”
显然是还记着当初去静安时的乌龙。
丁诺嘴角一抽,还要再开口,穆商言却抬了下手,见状,丁诺又退下去了。
饭后本是要消食的,今日又吃的迟,傅椋没有往车上去。
左右此时离宵禁还有些许时间,便是再逛逛也无妨,虽说她现下里是男装模样打扮,同穆商言牵手有所不妥,但当朝陛下都没有异议,她就更无需操心了。
走着走着,见了一家锦绣坊,挂在门口边儿的那身红衣裳深得傅椋心,便多瞧了两眼。
她一贯喜爱红色,只是这色儿太艳,诸多时候也穿不了,久而久之的,也就不怎么念着了。
尤其是三年前穆书夜身死后,她便一改往日,常做素衣打扮,直至前几日才穿戴了些许颜色。
“看看?”
见她往里面望,穆商言显然也忆了起来。
往昔傅椋的性子最是张扬,可自打做了皇后,虽嘴上说着无需束缚,可到底还是框住了天性骨子里的自由。
他本意从来也并非如此。
确实也许久没添衣裙了,左右不用她掏钱,哪怕不买那件红衫儿,也是可买上几件日常换着的,尤其是之后的寿诞,总不能穿着旧衣去。
于是脚下一拐,就拉着穆商言往里头去。
此时已入夜中,不如刚晚下来热闹,坊中没有几人,见有外客来,老板娘连忙满面堆笑的迎上。
在市井中混了多年,眼光毒辣的她自然一眼就瞧出这二位来头不小了。
“二位贵人可是需要点什么?”
“那件,”穆商言抬手一指挂着的红衣,“拿来试试。”
“那可是咱家这里的好物什,是用天蚕吐的丝织成的绢纱,就出了这么一件金贵衣裳。”
寻常人很少会穿红衣,大多只有嫁娶时才会穿上回儿,所以这红裙子挂了许久也没叫人买了去。
老板娘将红裙取来递给傅椋,试探着:“夫人里头试试?”
远远一瞥就觉好看,如今近看,灯火下竟有一层盈盈流光,傅椋心动。
那,那便试试罢,反正试试也不一定买,好东西若是不能常穿,压着倒失了光彩。
接了衣裙,傅椋去后头换,老板娘忙派着人跟去帮忙。
穆商言在店中转了转,又指了几件好看的叫老板娘一并包好,老板娘笑着依言,抱来衣服又道,“这位爷不给自己买上几件?夫人这几件裙装刚好有相配的。”
“相配的?”
穆商言还未出声,傅椋人不到声道,“拿来看看?”
正说着,撩起帘子来,一袭红衣刹时艳了众人的眼。
傅椋一向是极适合穿红色的。
高束的马尾被简单挽成女儿家的云鬓,墨色青丝从肩颈如绸缎般垂下,鲜艳的颜色将她不过巴掌大的面颊衬得更白皙艳丽。
红衣不染他色,款式简而不繁,可偏偏纱缎叠拢,硬是将其中人衬得像慑人夺魄的妖。
很少有人能将全红的衣裳穿得艳而不媚,丽而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