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和教室离得不远，季舒也没想太多，把自己买的手电给她，叮嘱她小心一些，就抱着书回了宿舍。

回去后等了半个小时，言又声还没回来，她担心不已，就出门去找她。

刚刚走到离宿舍不远的一个路灯下，她就看见言又声披散着头发，低头捂着脸，一手插兜，一脚踢中一个女孩子的腿弯，把她踢得跪下来。

陈静缘带着几个染发的女孩子围着她，原本是按兵不动的，看见那女孩被踢跪下去后，气得不行，“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你一个！”

说完，立即使眼色给其他人，一起冲了上去。

言又声从小和人打架打到大的，根本不怕这些，双方瞬间陷入混战，季舒在一边看着，心都快被吓掉了，使出全身力气喊，“老师来了！”

学生没有不怕老师的，陈静缘更是害怕管她管得严的姑姑，听见了这声，马上收手，“咱们快走！”

说完，灰溜溜带着人跑了。

季舒赶紧跑过去，言又声刚才力气用过度了，也不嫌脏，疲惫地坐在地上喘气。

路灯的灯光把夜里照得也像白天一样，季舒清楚看见她柔美的脸上被指甲划了两道印子，扎得好好的头发也都散开了，胳膊上更是有不少淤青。

季舒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吹了吹她脸上血印上的灰尘，心口抽抽的，很难受，眼泪很快在眼眶里打转，“团团脸上被刮了一道口子。”

“又不是毁容。”言又声倒不在乎这些，歇够了，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边拍身上的土，顿了一下，道，“你别跟我妈说。”

季舒没回她这句话，扶着她问，“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了陈静缘她们，故意支开我的？”

言又声道，“你又不会打架，待会儿波及到你怎么办。”

季舒很生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怎么能抛下我呢？”

言又声拍了一下她的脸，笑道，“小姑娘看武侠小说看傻了？快走吧，待会儿门禁了。”

她避而不谈这件事，就像一拳头打到棉花上一样，让季舒没法儿接话，只能憋闷地把她扶到自己宿舍，拿出医药箱给她消毒上药。

托言又声的福，原先她涂碘酒都不会，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给人包扎了。

第二天，打架的事不知被谁捅出去了，教导主任很生气，让言又声和陈静缘合写了八百字的检讨。

陈静缘是个十分叛逆的主，让她别打架，她偏不听。而且昨天她们六七个人竟然没把言又声打趴下，让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写完检讨书没过三天，寄宿班晚自习下课后她又专门趁着季舒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的功夫，单独堵住言又声，声称要和她打一架。

言又声被她缠烦了，随意地把书往旁边草丛里一丢，冷淡道，“我和你单挑，要是我赢了，你就别来烦我。”

“那要是你输了呢？”

“随你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陈静缘顿时兴奋起来，她可想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了。

言又声看出她的心思，冷笑一声，在她扑过来的时候，灵巧地往旁边一避，反抓住她的肩膀，往旁边一扭，陈静缘立刻惨叫起来，“啊疼疼疼疼——”

言又声放开了她，捡起自己的书就走。

陈静缘揉着自己的胳膊，在她身后泪眼婆娑，看见她走了，愣住了，“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言又声头也不回，“以后别来烦我。”

“那当然了，我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陈静缘捂着胳膊小跑跟上她，眼里崇拜的光遮都遮不住，“你打架这么厉害，又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你当我老大好不好？”

言又声哼笑道，“非主流少女，少看点中二故事吧。”

但是陈静缘十分坚持，不管言又声同不同意，她第二天就在全校范围内宣称她是自己老大，以后不准别人欺负她。

她是好意，但对言又声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

班主任找她谈了两次话，让她不要跟不良少女玩到一起，不然就告诉她妈妈。班里其他成绩好的乖学生也都躲着她。

言又声管不了陈静缘那个青春期中二少女的行为，只能和班主任再三保证她绝对不会和陈静缘玩在一起，才被班主任从办公室放出来。

她走出门，季舒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见她出来了，眉眼弯弯，对她道，“团团，咱们回去吧。”

言又声点头，跟着她往回走，路上看着学校西墙映下来的半边残阳，她出神地想，一直以来，不管外界怎么变，好像只有季舒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没变过。

但是她又想，现在不会变，将来会不会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