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9 章(2 / 2)落魄后被前任捡走了首页

醒来时看到裴振衣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持一只秃了毛的旧笔写文章。

宝颐送过他上好的湖笔,他却坚持不要,汝阳说裴振衣在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凭宝颐的道行,还折不断他的脊梁。

宝颐不太服气,但面首知道努力上进,无功不受禄,总比扒在女人身上吸血来得好。

“我睡了多久?”她问。

裴振衣笔不停,淡淡道:“一个时辰。”

“哦……”她伸了个懒腰,摸到了身上厚实的棉被。

她看了眼裴振衣,后者耳根子微红。

“我刚刚做梦梦到你了。”她道:“我梦到你做了禁军百夫长,带我去京郊游玩,还和我一起看燕山上的晚霞。”

裴振衣不语,但眼神却柔软了几分。

她甜甜道:“唉,怎么办,我连梦里都是你呢,这大概就是诗词里写的,眉间心上,无处相回避吧。”

*

把一句话说一千遍,即使是甜蜜的谎话,也会变的很情真意切。

裴振衣偶尔会恍惚。

或许他把她想得有些太坏了,唐宝颐对他确实有几分真心,只是她习惯了用轻浮的方式来表达这份情意。

将来会如何,他不知道,这样待在她身边,看她随心所欲地笑闹就很好。

这样的念头像是野草一样疯长,令他生性克制隐忍的灵魂感到无比不安,他怕一切付出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觊觎路旁的月亮,本就是很冒险的事。

他往自己身上泼冷水的次数逐渐变多了,有时两日一次,有时一日两次,直到最后,冷水也浇不熄冒险的欲望,他挫败地决定顺从本心。

大小姐做作,聒噪,举止轻浮,不学无术,缺点罄竹难书,可当你觉得一个女孩可爱的时候,她的缺点反而让她更加鲜活。

前路遥遥,他明白立足帝都何其艰难,但他想试一试。

*

白日忙于功课,他只得抽出夜间时间练刀,幸好刀术并未生疏,身手依然精准,道长师傅说得对,自己在武道上的天赋,远远强于文牍书卷。

练了不知多久,倦意昏昏袭来,他大致清洗了自己一番,拧干衣裳上的汗水,倒提起长刀回屋。

上半夜因疲倦而无梦,他慢慢陷入混沌的世界中,窗外有猫在叫,是了,如今正是春天,人类与兽物的心绪都起伏不定,灵巧地上下跳跃。

不知道是哪一声猫叫吵醒了他,裴振衣睁开眼,望见一段水红色的轻纱。

是她的房间。

帐子四角挂着鎏金小香球,饰以绿丝绦,熏风吹拂过,鼻尖飘过一股甜到发腻的香。

又一阵软绵绵的风吹过,一点樱花瓣落在女孩侧脸上,正巧遮住了她眼下的小红痣。

“裴振衣——”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唤他:“糊到眼睛了,你帮我摘掉它。”

为什么是他呢,她没有手吗?

裴振衣干涩地滚动喉结,无法克制自己不往那地方看,她躺在他怀里,猫儿似的伸懒腰,手臂上的轻纱撩过他鼻尖。

“你是我的面首,必须听我的命令,”她懒洋洋道:“臭小狗,你早就想这样对我了,对不对?”

他狼狈地扭过头:“你……你快些走。”

快点离开,要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我就不,我最喜欢看你当柳下惠的样子,面首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那我来教教你吧。”

女孩像条狐狸一样,娇笑地缠上来,手脚并用。

他擒住她手腕。

她幼猫似的轻声哼哼道:“裴振衣,不许胡闹。”

裴振衣不理睬,而是定定看着眼前的姑娘面色坨红,三千青丝流泻如瀑。

在这种时候,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兴致,相比之下,他对让她哭出声来更加感兴趣。

他只是擅长隐忍而已,其实他比一般的少年郎还要恶劣上几分,常年握刀的手上有薄薄的茧子,撩拨起人来事半功倍。

“裴振衣——”她软乎乎地叫他的名字,尾音化作一声小兽般的呜咽。

“嗯?”他继续。

“裴振衣……”

“裴振衣,你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疑惑。

黄粱世界外,宝颐站在裴振衣的木床前,像只鹌鹑一样探头探脑。

她很疑惑。

天有那么热吗?他怎么抱着被子,脸还红成这样?

把怀里的衣物放到一边,她小心地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裴振衣的脑门。

“裴……咦?你干什么?”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拉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