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繁花似锦的太平街上,水云坊里歌舞升平,阵阵欢歌。
苏宁宴一脸不悦地走进水云坊,管事妙姐一边扭一边笑迎上来,讨好的问道:“宴公子,您怎么许久不来了?妙妙都想您了!”
然而苏宁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扫了圈她带来的几个人,见没有熟悉的头牌乐人,不满的道:“几日不来,你就用这几个货色糊弄我?”
妙姐满脸赶紧赔笑随手从身后拉了一个抱琵琶的姑娘,娇滴滴的说:“公子这姑娘是我们这新来的,那一手琵琶弹得没治了,您听听呗?”
苏宁宴抬手拿酒杯,妙姐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姑娘赶紧上前酥手托着他的酒杯,一阵香粉气息瞬间填满苏宁宴的鼻腔,他才缓了缓神色,道:“那让她留下吧。”饮了杯中酒后,想了想又道:“去把红影给我叫来。”
水云坊舞姿最绝的是红影公子。
妙姐脸色一白,面露难色,想了想才说:“公子,红影他……今日身子不适,不能舞乐,怕是会让您扫兴,您看我给您重新找个……”
“身子不适?”苏宁宴眉毛一拧,怒气腾起,“他给老四跳舞的时候,怎么就好好的,到了我这里就身子不适了?这么看不上我?”
妙姐吓得一怔,赶紧跪地叩首,她自然是知道苏宁宴身份的,但是行里的规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来,只要对方不说,她们也就默认不知,免得扫了贵人兴致,现在看见大皇子盛怒,一群乐人都吓得不轻。
“你今天要是不把红影给我找来,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的水云坊关门!”苏宁宴越说越气,随手抄起桌角的酒杯冲着几个跪在地上的使劲一扔,又从身边侍从手里夺过软鞭,抬手就是几鞭子使劲抽了下去。
几人具是惊恐万分,左右躲着鞭子,连忙纷纷叩首,嘴中低声求饶。
苏宁宴怒道:“都给我滚,把红影叫来。”
“是是……”妙姐一脸煞白赶紧退了出去,跑着去找红影,心中默咒:今日真是倒霉,本以为还能得几个赏钱,没想到却赏了一顿鞭子。
就在此时,她看见红影抱了一些纸扇经过,赶紧跑过去扯住他的衣袖,“红影,快跟我走!”
红影先是被她的狼狈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缓缓说:“妙姐,我这两日落了牌子,不接客。”
妙姐哪管这个,先把阎王揶揄过去再说,她扯着红影的衣裳就往苏宁宴所在的房间走,边走边嘱咐:“红影啊,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今天这个主子可吃罪不起,闹不好就能把咱们水云坊给拆了。”
红影知道她为难,也没再多说什么,人在此处多得是身不由己,他不情愿的冷着一张脸抱紧手中纸扇慢慢的走。
“贵人,宴公子,我给您把红影请来了!”妙姐把身后的红影向前猛地一推,他的脚下踉跄,纸扇散落一地。
妙姐急匆匆关上房门,自顾自离去。
苏宁宴见人来了,眯着眼冷哼,“红影公子架子好大。”
“宴公子,红影今日来身子不适,不能跳舞,所以才……”红影弯身去捡纸扇,话音未落便见一条黑亮的长鞭落在自己眼前。
“哟,身子不适?怎么你伺候四皇子的时候,都好好的,到我这就这痛那痒的?”苏宁宴扬起眉梢,越说越气,“父皇偏爱这个草包,老二宠着这个草包,老五也跟这个草包最好,就连你,一个风月场的小倌儿也这么喜欢他……”
“……你们都当我是看不见的吗?”
苏宁宴说着,一鞭子便抽到了红影身上,红影身子一缩,惊呼,表情是惊恐与痛苦。
霎时,红影的薄纱衣裳就被鞭子打破,出现一道道血痕,落在他柔弱的身子上,触目惊心。
然而苏宁宴却顾不得怜香惜玉,心里想着自己在姜帝那里受的种种委屈,于是又是几鞭子狠狠抽了下去,这次有鞭梢扫到地上凌乱的纸扇,纸扇瞬间破损烂开。
红影本来是左右闪躲着鞭子,然而看到地上纸扇被抽烂,瞬间扑到那纸扇之上,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他一声不吭,也不喊痛,倒是比素日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多了些飒勇。
苏宁宴本来抽几鞭子也就消气了,此刻看他不顾自己护住身下的东西,便停了手,捡起一把破烂不堪的纸扇看了又看,脸上的神色顿时又冷了几分,低吼:“这都是老四送你的?”
红影小心翼翼的护着纸扇,缩成一团咬着后牙开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