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欣慰道:“你有心了。”
他说着,从邢氏手中接过自己的那盏清茶,呷了一口后放回托盘里,转头对玉琢说:“难得一起出来,进舱内去吧。一个人呆着有什么意思。”
玉琢扬起下巴,朝身后的青枝青柳点点:“哪里一个人了。而且游湖游湖,不看看湖边风光,怎么能说是游湖。”
邢氏也干巴巴地劝道:“侯爷,还是让大姑娘在此赏景吧。”
“你就由着她这性子。”长兴侯嘴上不满,但心中却因新妻对女儿的和善而高兴。
他环视了一番,余光瞄到一艘别致的画舫后,倏地眼神一亮。
长兴侯随即吩咐小厮:“让邢嬷嬷给老夫人寻件厚实的披风,一会儿让老夫人也一同出舱。”
小厮领命去了,长兴侯朝女儿、新妻叮嘱:“我瞧见有贵人也在游湖,需得去拜见拜见。你们小心些风,莫吹疼了头。”
邢氏强笑着目送他离开,随后目光又转到玉琢手边没被动过的那杯清茶之上,轻声询问:“大姑娘,茶水再不喝就要被风吹凉了。要么我再去给你换些热的?”
玉琢懒洋洋地把下巴挪到美人靠上,眼睛眯着,随口道:“无事,我等会儿会喝的。夫人你进去陪老夫人吧。”
邢氏听见这话,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着下唇,先进了舱内。
看她一脸纠结为难的回来了,老夫人轻声冷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招手让邢嬷嬷靠近些,在邢嬷嬷耳边低语了一番,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道:“去吧,一定要办好。”
邢嬷嬷沉声应是,眼神在捏着衣角的邢氏脸上溜过,提脚便从出了舱内,朝船头去了。
邢嬷嬷一走,邢氏在舱内独自面对着老夫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无措。
过了半晌老夫人才道:“你去看看她喝了没,要是这次她还不喝,你就给我喝了。”
大姑娘喝了最多是嫁个自己不喜欢的夫君,而她喝了……说不定就要被长兴侯和老夫人打发回兴国公府,再难嫁人。
想到此处,邢氏猛地摇摇头。不,她绝不能回去。
她匆忙出舱,行到玉琢身边,端起那盏仍没被碰过的茶,低声道:“大姑娘,我去换些热的来。”
玉琢觉得她奔来跑去辛苦,挥手制止:“无事,不用换水。”
说完这话,她起身接过邢氏手里的茶盏,垂首抿了一口后又放回手边,抬头朝邢氏道:“还温热着。”
瞧见玉琢喝了,邢氏心中反而更为不安。她挤出一个笑来:“那便好。”说完便坐到玉琢身边,假装欣赏湖光山色。
玉琢觉得今日邢氏有些奇怪,不过听闻她最近一直惊惧不安,梦魇缠身,行为古怪也能理解。便由她去了。
镜湖果然是镜湖,水面清澈,不见一丝浑浊,仿若一块上好的翡翠。
玉琢垂下头望着湖底,还能看见一些鱼儿在湖里游来游去,好不自在。
许是风吹得久了,玉琢望着望着鱼儿,感觉到自己脑袋慢慢变得有些沉重。
她隐隐约约听见舱内有年轻男子声音响起,但却分辨不出是不是家中小厮。
“青枝……青柳……”玉琢转头去唤两人,邢氏赶忙起身迎上来,假意关心地问道:“大姑娘可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