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转瞬间就变了神色,如今看上去完全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美人。
她连声音也刻意放得清冷了,淡淡道:“走吧,我们去会一会我那好姑母。”
出了紫竹院,路上没有什么人,玉琢还能自在些。越往薛家老夫人所住的正屋走,人就越多了,路上总有给玉琢行礼问安的仆役,玉琢都只矜持颔首,并不出声。
要到正屋时,玉琢一行迎面碰上一个妇人,见玉琢来,冷哼一声,转头就往屋里走。
玉琢皱眉,还不待她询问,青枝就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是赵氏。”
玉琢了然,她爹那母凭子贵的小妾今日也到薛晴面前卖好来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她儿子那蠢笨如猪的脑子,还想袭他们长兴侯府的爵位,怕不是还在美梦中未曾醒来呢。
于是她也冷哼一声,施施然地进了正屋。
甫一进门,还未来得及行礼,坐在正位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就黑着脸对着她,厉声道:“你还真有脸来!”
一听这话,玉琢礼都不想行了,要不是看她是自己祖母,真想直接掀帘子走人。
但她还是压抑住自己直冲上头的火气,维持着冷美人的外表,随意行了一礼。也不等老夫人叫她起来,自顾自地起身坐到一旁。
坐下玉琢才发现,这屋中除了头发白了的老夫人,还有三个年纪相仿的中年妇人,刚刚遇见的赵氏应当也在其中,只是她已经分辨不出了。
玉琢头都大了,要不是老夫人让玉琳叫自己来,她才不会过来。这么多张不认识的脸放在一起,她实在头晕。
老夫人见她毫不顾忌地坐下,气得手都抖了,呵斥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做了什么好事!”
“我做的好事可多了去了,您能不能说得清楚些。”玉琢挑眉,语气毫无起伏。她靠在椅背上放松身子,悠然自得地呷了一口茶,丝毫不因为老夫人的震怒而慌张。
坐着的三个妇人齐齐起身去安抚老夫人,待老夫人的气喘匀了,其中一个才冲着她来了:“你勾引我儿,妄想嫁入定国公府,还装得毫无所知。今日我便告诉你,没门儿!你离我儿子远些!”
说话的这个妇人玉琢也认不出来是谁,但听她提起定国公府,一下子明白了,这不就是和老夫人站在一处,每次回娘家都要给她找事的薛晴吗?这烦人精今日穿得格外素净,想来是想在老夫人装可怜呢。
玉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烦人精说自己勾引她儿子,可她儿子长什么样子玉琢都不知道,白白担了这个罪名,实在让人心生不平。
“姑母,话可不能乱说。”玉琢放下茶盏,语气无辜:“我连门都不出,上哪里去见你那好大儿?听您这意思,他莫不是做了什么翻墙的丑事?”
适才说话的妇人闻言更怒:“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话成什么样子!丝毫不把规矩礼法放在眼里。我儿子素有美名,岂会是你口中那种人?”
玉琢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来,语气嘲弄:“您自己不知道自己读过几本书吗?还和我扯规矩礼法。您今日巴巴地跑回娘家来闹腾一番,损了我的清誉,到底想干什么。”
定国公夫人薛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好自己愤怒的心绪,冷声道:“你以后不准再见我儿,要是他来找你,需找由头拒了。”
看来薛晴不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她儿子身上啊。
玉琢心内嘀咕两句,面上神色不变,抬着下巴随意道:“行,我应了。”
说完,她的眼神在屋内扫过一圈:“还有事儿吗?无事我便回了,怪乏的。”
另一个妇人出来打圆场:“大姑娘回吧,今日这事应是个误会。”
这又是谁?玉琢听话也分辨不出来,不过她假装冷傲就是为了此时,不管说话的人是谁,只要不怎么搭理,就没人会发现她认不明白人。
“嗯,那我回了。”
言罢,也不管这屋中其他人,转身出了正屋。
待她走后,屋中的几个妇人才凑在一起,骂她这目中无人的性子。
老夫人一拍桌子,忿忿不平:“她再留在家里,我能被她气死!早点嫁出去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薛晴闻言一喜:“娘,您说得对啊,要是她嫁了人,不就绝了霄哥儿念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