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酒的初中语文老师在课上反复强调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至今仍是陈诗酒拿起笔做勤快做笔记的动力源泉。
一上午师姐带着陈诗酒在实验室转了一圈,各种眼花缭乱的实验仪器令陈诗酒目不暇接,师姐每介绍一样,陈诗酒都会默默在小本子上记下。
平常比较常见的移液枪、离心机之类的,陈诗酒就一笔带过,碰上那种高端仪器,大几百个w的,她就嫌贫爱富地在笔记上进行详细备注。
师姐给陈诗酒发了一套pipette,顺便指了指她的实验台,陈诗酒咋舌:“这么壕?这是屠教授实验室的标配吗?居然人手一套pipette,还有单独的实验台。”
她以为,屠明只是喊她来打杂而已。
何晴搭了搭她的肩膀:“好好干,大二上下学期都还有他的课,寒暑假跟着他干,给分基本不会低于92。还有,实验室的午晚饭和宵夜餐标特别不错。”
及至此,陈诗酒才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丝丝入扣的壕无人性味道……原来屠明老头是真的有钱,大几百个w的实验仪器,他个人实验室就有好几台。不仅落到每个人手里的实验器材配置一点不抠搜,更美妙的是他居然还管饭。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老板!
啊~陈诗酒想为伟大的屠老师高歌一曲美德颂!
当然该来的打杂还是不会缺席,很快师姐就嘱咐陈诗酒:“实验室每天都得打扫哦,特别是bench要摆齐,屠教授有强迫症,喜欢东西摆的整整齐齐,最好像豆腐块一样。”
陈诗酒轻笑出声:“屠教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上过军校啊?还整整齐齐豆腐块。”
何晴喊她打开冰箱看一眼:“你去看看冰箱冷柜里的东西就知道了。”
陈诗酒不明所以地转去冰箱那儿,一打开惊叫出声:“救命!看来他是真有很强的强迫症。”
就连冷柜里储藏着的各种样本和抗体,居然都是整齐码好的,比蜂巢的蜂窝眼子排序还要整齐规整。
“所以啊,你打扫的时候干净倒是其次,东西是一定要摆好。”
“晓得了。”以后打扫就是那个标准:清洁度无所谓,但码放的姿态一定要好看。
“他上午一般会去酒店游泳,锻炼完到这估计得十点四十左右。坐一会儿,喝杯咖啡吃个午饭,下午一点正式开始干活。”
真是标配的精英老绅士生活节奏,陈诗酒在心里说。
何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一刻了,问她:“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咖啡?实验室的咖啡管够,都是屠老师从国外订回来的埃塞俄比亚咖啡豆,比外面星巴克好喝多了。”
陈诗酒觉得以后这替屠明煮咖啡的活肯定就是落在自己头上了,主动提议说:“正好我去观摩一下怎么用咖啡机,以后我来煮咖啡就好。”
何晴觉得这小姑娘除了长得过分漂亮之外,情商也不低,至少在前辈面前上道挺快的,难怪才大一屠明就愿意带她上项目。
“柜子里也有其他牌子的咖啡豆,有意式的,不过大家都喝惯了这款,中度烘焙,酸度低,口味还是比较醇厚的。”
陈诗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早上她避开了蒜拌鸡蛋酱的魔爪,这会儿再落入咖啡的法网,咖啡是不是喝了也口臭啊?
屠明听起来像是个有洁癖的人,陈诗酒可不想去跟他汇报进度的时候,被他嫌弃口臭赶出去。机票钱她都没攒够呢!
她问何晴:“师姐,你平时喝咖啡不会觉得胃酸有口气吗?”
何晴眯眼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儿?我在实验室熬大夜加上灌咖啡,等我到回家,男朋友确实不太喜欢和我打啵儿。”
陈诗酒羡慕地说:“啧啧,这话是我这种单身狗配听的吗?”
何晴被她逗得撑腰笑,顺便给她介绍了一款漱口水,“你怕喝咖啡有口气,去网上买点漱口水放实验室备着就好。有个牌子叫皓乐齿,口味还挺多样的,口感比较温和。千万别买那种含酒精的稠蓝色李施德林,妈啊,天灵盖都能被它给辣冲天去,又辣又毒。不过这玩意儿倒是挺提神,熬夜的时候比风油精抹太阳穴还管用。”
两人在咖啡机的茶吧台前闲聊着,何晴没控制好量,咖啡豆多磨了一点,想起来在卫生间里监工凿墙的陆星寒,喊陈诗酒去问问他要不要也来上一杯。
陈诗酒奉命去卫生间找他,两个施工队的工人在作业,哐哐的大铁锤还在墙上不停摆动,扬起一阵又一阵的灰白尘土。
陆星寒不在卫生间里,陈诗酒没找到他人,正打算回实验室,他从后.庭那扇门拧动把手进了来。
见到她明显是来找自己的表情,陆星寒问:“有事儿?”
陈诗酒:“师姐多煮了一杯咖啡,问问你喝不喝。”
陆星寒正好有点口渴,就应了下来:“好啊。”
回到茶水间吧台,师姐不见人影,但已经把两杯咖啡倒好晾在纸杯里了。
陈诗酒很有待客之道,拣了吧台上比较满的那杯递给陆星寒,实在不知道聊什么,就问:“你在上海干施工队啊?”
陆星寒接过咖啡,庆幸自己还没喝一口,不然这会儿已经喷出来了。
他怎么就干上施工队了?!
不过也没反驳她就是了,“你是T大药学院的?”
陈诗酒捣捣头:“是啊。”
“不容易,你们老家那块儿教育资源还挺落后的。”
“确实,我是我们学校这么多年第一个考上top3的。但你懂,top3都有十几所了。”
陆星寒嗤笑了一下,准备一会请她吃个午饭,算是尽地主之谊。
“等会午休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