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陆星寒,你这浴室多久没用了!?”陈诗酒在花洒下暴吼。
冲下的水不仅凉,还全是生了锈的铜黄水。
陆星寒在浴室门外,不怀好意地笑说:“要不你把门开开,我帮你检查一下水龙头?”
陈诗酒被淋了一头的黄汤水,郁闷又恼火,毫不犹豫送了他一个简单明了的“滚”字。
陆星寒把衣橱里叠放整齐的浴巾,抽出来,随手挂在了浴室门外的门把上。
这套房子,他确实很久没来过了。
窗外的灯火,璀璨如人间星河。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陆家嘴地段,甚至主卧的落地窗景色里,有那么一块面积,是属于耀眼的东方明珠。
尽管这两年陆星寒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平时两个保洁还是坚持一星期来打扫两次。
看来保洁已经很久没打扫过浴室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工作的时候,拼了命的想找到一份工作。可一旦有了工作,日子长了,就不断在工作上挑刺儿,甚至开始偷懒倦怠。
对于两个保洁来说,一年到头都没出现过的雇主,这房子打扫或不打扫,已经到了可以敷衍了事的地步。甚至有时候,这里还会成为保洁阿姨们的享乐园。
站在这房子里,回忆有点儿难受。
陆星寒又想点烟了,可又觉得内心那块窟窿,已经不能再靠着苦冽的烟草去填满。
于是转头去西厨的冰箱里拣了一罐冰可乐。
还好,可乐的生产日期是当月的,并没有过期。
其实,这完全是陆总考察工作的失误。
及时更换冰箱酒水饮料这点,两个保洁之所以做的还不错,是因为冰箱里的酒水饮料,常常成了她们工作之余,饮酒享乐的快乐源泉。
喝的勤,才换的勤。
转身去客厅阳台,推开窗,阳台走廊摆满了各种装着多肉的花架。
肉嘟嘟的植物们,刚刚恋恋不舍的过完值得狂欢庆祝的冬天。
大多数肉片的颜色,从浓炫艳丽,渐渐褪去激情,披上平静的翠衣,为即将到来的恼人夏日,开始做休眠准备。
说要把陈诗酒的多肉全都丢掉,其实是他吓唬她的。
平时他还挺宝贝她留下来的这些蠢爱好。
陆星寒派给两个保洁阿姨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每个星期要录一个全面的多肉视频。阳台上两百多盆的多肉,视频里,要求一盆都不能少。
两年里,除了阵亡过两颗玉缀,这些可爱的矮胖植物们,在这阳台野蛮生长,成了寸土寸金的陆家嘴上最张狂的殖民者。
如果多肉们能说话,阔别两年,再次见到它们的主人陈诗酒,大概会说——
“妈妈,你回来啦?我们留守这个屯儿,有乖乖长高高哦!~”
陈诗酒很奇怪自己冲完澡出来,居然还能从衣帽间里找到一件自己的旧浴袍。
一面擦着湿发,一面光脚踩在人字拼地板上,在房间里到处搜刮吹风机的踪影。
找了半天,不仅浴室没有,就连衣帽间和卧室里也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去问陆星寒。
“吹风机找不到。”
“过来,我帮你擦头发。”陆星寒在阳台上扭过背影,朝她勾手。
不知道他又在发神经瞎撩什么,陈诗酒没搭理他。
“吹风机。”继续重申了一次。
“我也不知道阿姨收哪去了,一会儿再帮你找。”
陈诗酒瞪眼走过去。
陆星寒想戳戳她气鼓鼓的腮帮子,“河豚啊你?”
陈诗酒神速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指,抱怨说:“老是乱塞。”
怎么能乱放呢!早知道他这么不爱惜,当初她就该直接带走。
“知道了,明天我打电话让小吴去买六个放家里。”六个卧室,每间都放一个。
“知道个屁啊!”戴森吹风机,当初可是花掉她一个月实习工资买的。
“那就买十个。”
“……”
他的手搭在阳台的铝制扶手上,凉风灌过他的耳廓,身后是迷人的繁都夜色。
他盯着她,温柔又贱兮兮地说:“陈诗酒,你也有脱发烦恼啊?这两年稀疏不少。飘柔那个广告,你的头发多密多稠,看来要给后期多加两个鸡腿。”
“能闭嘴吗?”陈诗酒想骂死他。
不会说话就少说,都快讨厌死他这张破嘴了。
陆星寒咧嘴一笑,十分果断地说:“不能。”
怎么能闭嘴呢!
嘿嘿,爱是该死的分享欲,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