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半夏每说一句，那位牛奶奶的脸就黑一分，床上躺着的牛天成脸色就青一分，连呼气都要弱一分。

顾宝珠听得眼睛微闪，很意外这位弟子对于药价的把握，利润与成本一半对一半，简直是精确到元。魏守霜也很意外，这位病人明显付不起这么昂贵的费用，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我、我家没有那么多钱！”牛天成很痛苦，他现在非常后悔当初有钱的时候挥豁无度了。

“可、可以欠着先吗？我、我一定会还的。”牛奶奶双腿一弯就朝莫半夏跪了下去。

“可以欠着，签一张欠款合同，再找个人担保，我建议你找柳自强，因为是他求我给你治病的。”

莫半夏边说边拿出一份手写体的欠款合同，言明治疗费用多少、药费多少、大概总欠款多少以及日息多少，还款期限还有还款方式。

“日息千分之三，复利？无法还款在有劳动能力时，要从事果地、洗果场、牛场或者药园的工作？以工抵债直到还清为止。拒绝以非法资金或来源不明资金还债？”牛天成闭眼，如此高利贷之下他不成了免费长工？

“对的，沿用你们放贷时的利息，不高吧？要不，你也可以拒绝的。出院回家等死，这来回的车费，我报了，全当对年前反击你们砸摊时没注意拍错了一些穴位的赔偿。”莫半夏云淡风轻的笑着，挑眉看了一眼倚在会诊室门边的柳自强。

“天成，治吧，我给你担保。好死不如赖活着呢，这是救命，不仅仅是治病。”柳自强不得不出声，这几个人短短数十天身体就衰败成这样，令他心下骇怕，对那点穴之功，更是忌惮不已。

“可、可以再少点吗？或者利息以年计息可以吗？”牛天成咬牙为自己争取尽可能小的债务，日息，复利，就意味着终他一生都不可能还清。

“你们在诱惑别人借贷时怎么不以年计息？不知道这世上有报应一说？不过我毕竟不是你们这些吸血的高利贷，那就以年息计，按国家政策以银行最高利息的三倍计，年息24每年。你哪怕还不了本金，利息你给我想办法还了，还了不就以工抵债。至于治疗费，治疗结束之后你就不会觉得贵了。”莫半夏想了想，还是将高利贷转成了正常的民间借贷。

欠款合同签上三方的名字，再按上手印，清场之后，莫半夏就开始金针解穴，长短不一的108根银针分别刺入牛天成的108个穴位，捻转之间将内力贯注到针尖，透入肌肉筋脉。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莫半夏拔掉了位于足尖与手尖的银针，牛天成脚趾与手指同时滴落出黑色血珠，一滴又一滴，直到十几滴后，颜色方能看得见点点红色。莫半夏将其余的银针一一拔除，牛天成脸上的青灰色竟然淡去了许多。然后莫半夏本人，两层的衣服都湿透了。脸也显得苍白，额头上一层层的汗珠。

全程，顾宝珠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边看边点头，这丫头简直有如觉醒了天赋的鬼才，一手金针解穴，快如闪电，慢如纹丝不动却在动，半点都看不出是个初学者第一次下针。多少中医国手都要在她这一手金针之术面前自叹不如，即使她亲自上手，也不过如此而已。

然而顾宝珠并没有出声，一是没有出声指点的必要，二是她并不想赞许太过，莫半夏虽然天赋惊人，但必毕年纪太小。

然而她满含赞许的目光还是让玄孙女魏守霜看出了她对莫半夏医术的满意，莫半夏的出手也让魏守霜明白，魏家的老祖宗这回是当真的对这位传承弟子倾囊相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