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出阳台时霍即又突然叫住他：“你也记得擦药，我看你胸口上已经消散很多了。”

白勉低头看了看自己微敞开的领子，“好。”

霍即在阳台上多站了几分钟，隔壁的阳台灯还是没灭，依着隔壁透射过来的灯线，他觉得自己这边也不需要重新装灯了，白勉那边的灯完全可以把他这边照亮。

只是怎么有人会每天晚上都不关灯睡觉的，霍峤怕黑也只是偶尔要开着灯，多半时候熄灯也能睡，可白勉总是天一见黑就把家里所有灯都亮了起来。

就这么怕黑？

怕疼，怕黑，怕脏，怕热，还真是他见过的最挑剔最吹毛求疵最难伺候的。

偏偏他没觉得白勉这样会烦，也没觉得他矫情，他甚至认为，如果是白勉的话，那就应该是别人对白勉做出退让，就得别人围着他转。

霍即捞出手机，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换下来的那件衣服，刚才拍了张照的，看能不能在网上找到同款，他得买件新的给白勉。

穿过的不好再还给白勉，再一个是上面有白勉的味道，理由太多翻来覆去的结论就是这一件不能再还给白勉了。

但找了几个软件也没找到同款，估摸着白勉是在实体店买的。

霍即拿下嘴角的烟，吐出一圈烟雾又被夜风卷散，他视线睨着对面阳台的白色摇椅。

没有同款，那还白勉什么呢？

……

白勉八点就准时被霍即拉出了门，围着小区附近的人工湖开始跑，晨跑的人很多，不过大多都是已经结束往回走的，他们是来得晚的那批了。

霍即活动着四肢说：“今天不用跑太久，绕一圈人工湖就行。”

人工湖看着并不是很大，半小时应该能跑完，起码开跑以前白勉是这么想的。

可是长久不运动的人，突然要不停歇地均速跑上半小时，才连续跑上十多分钟白勉就开始喘了，而人工湖却连三分之一都没跑到。

霍即腿长，快于白勉一步领跑，等白勉快跑不动时又放慢些速度，即便对霍即来说已经很慢的速度，对于白勉来说却是难以追赶的。

霍即还一路催促着跑起来不能走，每当白勉停下快走的时候霍即都要催他一声，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跑完三分之一的圈程，白勉扶着栏杆想歇会儿。

“实在很累就快走，不能突然停下。”

霍即拉起他手腕，拉着他往前小跑。

白勉呼哧呼哧喘息着，殷红唇瓣气息不匀轻吐，声音因为心肺呼吸突然加速而发着颤：

“霍即，我不行了。”

气短的气音里在哀求，却让霍即臆想到了其他。

霍即侧头看着白勉，夏季的清晨也很热，他额间的桃金色发丝沾了汗水贴在额间，唇与眼角耳尖都泛起了让人心软的红。

啧，运动能力是真的很差，所以才会失神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哭。

霍即跟着停了下来：“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别用嘴呼吸，用鼻子，慢慢跑，脚下不要突然停止。”

白勉眉头一皱，苦着脸：“给我个循序渐进的机会吧霍老师。”

一开始跟着霍即提速太快，他跟霍即这种长期运动的人的肺活量不可比，这会儿感觉整片胸腔里都在隐隐泛疼。

霍即望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喘息不匀听不出撒娇的语调，可那双眼里又显然是在嗔些什么。

“……好。”

一贯没多少耐性的人，总是给白勉破例。

“跑完这片人工湖，需要多长时间？”

霍即目测了一下距离，“我的话十五分钟，你的话，最少四十分钟吧。”

听他这么一说，白勉想原地放弃了。

他刚张嘴想说话，霍即就语气冷硬地打断了他：“别说话，慢跑保持体力，均匀呼吸。”

白勉便真不再说话了，一路跟着小跑，再累也不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