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动手,不撕衣服扯头发,所有的语言攻击,在康乾这里,都属于可忽视的小错处。
自然也就无须搭理,不配正眼。
梁菊被人无视、鄙夷又嫌弃的挤到了墙角,眼睁睁的看着一帮住高级病房的老干部们围着康乾,甚至还要往他手里塞钱的架势,当时就emo了。
她当然是知道自家老公公住院的事,只不过没长心,不愿搭时费力的去照看而已。
又不是亲爹,又不是独子,凭什么另两个不去要她去?老婆婆去世分家产,她家可没多拿一分钱,说出去是长子,实际上长子上头还有长女呢!
她才不愿当出头鸟,被另两个爱躲事卖乖的当傻冒瞧笑话。
梁菊心里,公公康钱一直是个焖罐子,一辈子被婆婆辖制,没主见性情软,儿孙们根本不怕他,也基本都达成了老头说话不管用的共识,故此,当婆婆去世头七刚完,他就被儿子们分走了一直捏在婆婆手里的宅基地和自留田。
至于存折上的钱,梁菊已经不想再回忆看到赤字时的心情了。
就那种满怀期待以为挖到宝的感觉,在成功打开宝箱的瞬间落到了谷底,为啥?因为折里存款没了,小数点前面就留了一位数,前排刺眼的取款账目昭示着所有人的期望落空。
钱被老头拿去接济给了别人,且还是毫不相干的外人。
这谁能接受?谁都不能接受。
梁菊爆了,瞬间忘了这些人的身份,是扒开挡路的几人,冲着康乾就吼,“你这把钱不当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儿子媳妇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打工赚生活费,就是你害的,半毛钱都不留手的就将老太太余下的钱全霍霍了,你是土埋了脖子不需要吃喝,倒是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长串的子孙没成家没立业,完全不顾儿孙死活的自由潇洒装大款,呵,想要视金钱为粪土,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她骂的义愤填膺,一副老头对不住儿孙,没让儿孙过上富贵日子的指责,生生震呆了一票老头老太太。
这媳妇,敢情是把脱贫的希望全搁在了老头老太身上,死人财没发上,现在就怪起了老头慷慨手脚大。
原来啃老的方式不止让父母接济花销,竟还能从遗产方面促进一夜爆富。
众人瞬间就想到了前头胡老的妻子说分壶的事,再联想一把自己家或多或少做好的身后事遗产分配,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梁菊或许代表不了所有媳妇们的想法,但绝对囊括了一小部分的媳妇心态。
躺板板,分产产,哭唧唧笑眯眯,辞棺、迎财。
玛得,原来父母竟成了儿女们的聚宝盆,个个等着掀盆取宝,享受生活呢!
胡洪老伴的脸都黑了,跟被踩中了痛脚似的指着梁菊哆嗦,“照你的意思,是还要让土埋了脖子的公爹出去挣钱养活你们这群没有用的子孙,让你们可以躺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等钱买米,喝酒吃肉?”
种种言论简直堪比吸血的蚂蟥,不要脸至极。
黄玉萍后悔了,早知道这妇人品性卑劣,她就不该花钱雇她,还偏信了她背后嚼自己公爹的是非。
“你走吧!我不雇你了,回头护士长那边我也会去说的,你去别的楼层吧!”鄙夷神情毫不掩饰,挥手撵人跟撵猫狗一样,随意又轻飘。
梁菊只觉脑子轰一声,耳朵边就已经听不见其他人声了,只余张张合合的嘴巴,和望向她的嫌弃样子。
偏偏这个时候,九楼的电梯门开了,随之传来的声音里,有她最为熟悉和讨厌的娇柔作态声,“胡叔叔,您别着急,小孩子天生就是破坏王,碎盘子碎碗的很正常,一把壶而已,咱们赔就是了。”
安静的走廊里,高跟鞋的嘀嗒声渐近,跟雷鼓似的,一声声敲进梁菊的耳朵里,和太阳穴的神经上。
“都怪你这个死老头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