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上将,您应该知道S级雄虫的基因对于虫族来说有多重要,”白发的雌虫看着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堵在自己面前的喻星河,眨了眨眼睛,微笑道,“虽然打扰了您的新婚十分抱歉,但,至少应该让我见见君先生吧。”
“你倒是来的积极。”喻星河抱着手臂,听到雌虫的话也没有丝毫移动的意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来往间投来好奇目光的医务人员和病人,“潘虞,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我们可以去你身后的病房详谈。”潘虞目光直视喻星河,语气是寸步不让的坚定。
喻星河不悦地皱起眉,两个身材相仿的雌虫对峙了半天,空气中的信息素不知道交锋了多少次,直到身后体质较弱的亚雌研究员被浓烈的信息素熏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暂歇。
“……跟我过来一下。”喻星河沉着声音说道。
潘虞看了一眼脸色多少有些难看的研究员们,耸了耸肩,妥协地跟着离开了。
关上了专门供谈话的隔音室的门,喻星河转过身对潘虞说道:“小泽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潘虞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虽然语气依旧温和,但信息素却宛如伏低身体的猛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也被影响了吗?”
白发雌虫抬手撩了撩过长的额发,嘴角又勾起了弧度。
“不愧是和你匹配度高达99%的真命天子,连向来对雄虫不苟言笑的,身为S级雌虫的喻上将,都轻易沦陷了呢。”
明明面带微笑,轻声细语,但是却能从话语中听出毫不掩饰的讽刺与敌意。
喻星河安静地等潘虞把话说完,才开口道:“你失控了。”
“并没有,”潘虞说道,“我现在非常的清醒。”
“反倒是你,看来已经忘记那时候的承诺了。”
此话一出,室内顿时一片死寂,潘虞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慌失措的悔意,但又强作镇定地保持着冷静。
喻星河低下头,微垂的睫羽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
“……我并没有忘记我的承诺。”
出乎潘虞的预料,喻星河很快就抬头回答道,面色沉静,眸光坚定。
“我只是相信,君泽绝不会成为第二个林文州。”
声音无意识地柔和了起来,喻星河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君泽的场景。
那是战役刚刚结束后的事情,因为伤员太多军部的医疗部无法全部收容,所以有一部分伤势较轻的被送到了离军部最近的惠爱医院。
为了了解自己下属们伤势的情况,喻星河自然也过去了。
然后在治疗室,他看见了躺在医疗舱里的君泽。
苍白,精致,仿佛一尊艺术大家潜心雕琢的人偶娃娃,美丽的近乎晃目,但是却没有丝毫生气。
本能告诉他,这是一个雄虫。
心脏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明明身边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但喻星河却觉得自己的五感沉入了幽深静谧的海洋,眼中只能看见面前这个不知姓名的雄虫。
直到副官小心翼翼地呼唤让他回了神。
喻星河自认并不是一个看脸的虫族,而同样,严丝合缝的医疗舱也不可能放出一丝信息素的味道。
可此时此刻,单身了二十八年的雌虫却感觉到了跳动的心脏传来了火热的悸动,毫无理由又无法控制。
就像是命运拦截住了他过往所有的情绪,只等这一刻的爆发。
陌生的情感让一向镇定的喻星河落荒而逃。
之后,喻星河几乎天天都会到医院报道,虽然理由是探望自己的下属们,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是来看那个雄虫的。
简直像是一个变态一样。
雌虫站在窗边,拿出了自己在军队学的专业藏匿技巧,悄悄将目光落在了正坐在庭院长椅上的雄虫。
羞耻心和微妙的不道德感让他的身体紧绷,耳边响起心脏跳动的轰鸣声。
君泽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就能出院……没错,君泽,他知道了这个雄虫的名字,通过偷看医生的病历本。
正直的军雌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紧张的同时也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出奇的顺畅。
理智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欢快地逃离了大脑,喻星河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君泽的身上,脸色严肃的像是在阅览机密文件。
他已经观察了君泽好多天,但是却从没有见过他笑。
和雄虫精致如同娇艳甜美的花朵般的外貌截然相反,他的神情总是淡漠的,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而是一种游离于世界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的虚幻感。
……所以,我只是单纯对他的脸一见钟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