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喧嚣的叫好声灼烧了沉寂紧绷的空气,一波高过一波的沸腾如火焰一般倏地燃爆了整个地下赛场,气氛瞬间变得灼热而疯狂。
地下赛场的最中央一人高的宽阔高台上,一台高大的银白色机甲伫立中央。在它面前不远的地面上,则倒着一台黯淡的黑色机甲,只那通体的弧度,却是丝毫不复赛前的流畅与光泽,反而充斥着破损的痕迹,残败不堪。
高台之上的四周设满了密密麻麻的观众席,此时也是座无虚席。在黑色机甲倒地的瞬间,观众们的掌声霎时响起,哄闹声一阵高过一阵。
地下赛场的裁判坐着小巧的机甲椅悬在半空,慷慨激昂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本场比赛,获胜者是76号!让我们恭喜76号,达成十连胜!成功晋级半决赛!”
银白色的机甲闪烁着耀眼的光,它抬起手臂冲着观众席挥了挥,沸腾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押注胜利的人神情癫狂,狂热无比,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一脸懊恼的失败者,注定要在今日血本无归。
……
地下赛场由正中央的格斗区和外面的生活区组成。今天是半决赛的最后一场,观众们热切的讨论声也传染到了外面的生活区。来往的行人或是在说自己借此赢了多少,或是在埋怨这一次险些把家底输了进去。
外面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地下赛场角落里的一间铺子里,少年神情自若的看着书,对于外面炒得沸反盈天的话题只当充耳未闻。
铺子里只开了柜台前面的一盏小灯,稍显昏暗。透过外面的光隐隐能看见里面堆得满地的工具零件,杂乱的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唯一算是干净的地方,就只有靠近门的一处柜台。
少年一身黑色的宽松运动服,姿态懒散地窝在脏乱的椅子里,衬得身型单薄消瘦。
他头上戴了顶同色的帽子,将那凌乱的碎发压在了额际,丝缕不听话的悄悄钻了出来,露出那璀璨的金色光泽,掩盖住了那低垂的眉眼,只隐约可见那高挺的鼻梁,露出来的皮肤细腻白皙。可目光再往下,却见一个黑色的口罩,遮住了鼻梁之下的大半光景。
少年衣领拉得高高的,袖子也是长长的,眼睫低垂间,只有那时不时伸出来翻书的纤长手指露出了一点庐山真面目。
铺子位于赛场角落,稍显安静,没有人的时候他可以保持这个姿势看书看一下午。
可安静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
脚步声慢慢接近,少年垂眸看着书上的内容,眼皮子闲闲抬起,看向外面的瞬间,精致的桃花眼不由微微眯了眯。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嗨~”
门口的青年身形高大,面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虽看不清神色,却能听出声音间的悠然与热情。
少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来,懒洋洋道:“恭喜,十连胜。”
青年耸了耸肩,往前走了两步:“你这态度实在不像是恭喜的样子。”
谢观宁站了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又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后腰,他斜睨他:“不然呢,一个预选赛,还得我兴高采烈地给你庆祝?”
他伸出手,青年识趣地把一个银色的戒指扔给他,看着他转身往里面走的身影,忍不住为自己抱冤:“你别看不起预选赛好不好?那么多人连预选赛都没过呢。更何况,我可没输过一场,十连胜,就说这地下赛场有多少人能做到?”
谢观宁懒洋洋朝着后面走去,边往后摆了摆手:“帝国军校的高材生,你跟人家业余的比?”
青年撇了撇嘴,往前跟了两步,轻哼道:“等我拿到决赛冠军,看你还能怎么说。”
穿过后门,眼前瞬间豁然开朗。
铺子的后面,是一片十分宽阔的空地,辅以一些专业的机器,足以容得下数个大型的机甲。
谢观宁随意拨了两下戒指释放出机甲,银白色的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可见这场比赛,也不是青年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他皱了皱眉,绕着机甲走了一圈,即刻就进入了状态。
青年本就是闲不住的,原本还想絮絮叨叨聊上一会,见状也不由沉默下来,有些无聊地靠在一旁的墙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墙上经久破损形成的洞。
机甲表层大大小小的伤口虽多,但不难处理。最主要的是机甲右臂上的一道伤,破坏了手肘处的一个零件,影响右臂的灵活,修起来有些麻烦。
谢观宁半蹲在地上,金色碎发掩盖下的眉眼沉着冷静,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堆的工具零件拆拆卸卸,顷刻间却又恢复了原状。
青年在一旁看着啧啧出奇,看着他细嫩纤长却格外灵活的十指和那瘦削柔韧的背脊,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其实我真的好奇你到底多大了。”
谢观宁忙里偷闲扫了他一眼,额上的金发已经被汗水浸透,口罩下面的声音也带着些喘意。他随口回道:“你觉得呢?”
青年沉吟思索片刻,道:“我觉得你应该没我大。”
谢观宁哼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来,用衣袖随意拂了一下额上的汗珠,鲜明的水滴就砸在了地上,浸湿了一片。
“我说真的,你肯定没我大。”青年上下打量着他:“20?你今年有二十吗?”他想了想,又摇摇头:“应该没有吧,你看起来太小了。”
人长得瘦瘦小小,声音也是清朗悦耳,20岁都算大了,看起来简直跟个未成年似的。
谢观宁不爽地啧了一声,回眸看他,眼尾轻扬:“谁小了?”
青年看着他额角的金色头发,撇了撇嘴:“可不是小嘛,还喜欢染这些花里胡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