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萧廷琰一从院中,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胸前袍服上溢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一动间就觉胸口处撕裂的疼,应是先前没注意受了刀伤。
方才因着那小公主在一起,注意力全身全力的都在她身上,现在猛地一出来,意识归拢,才发觉出身上的不对劲来。
萧廷琰抬起头默然无语,他径直穿过影壁,绕过回廊就来到了前院。
此时夜幕低垂,浓雾退散,从幽云中探出了一勾弦月,洒下了清淡的银辉。
萧廷琰脚步未停,就到了前院,坐到堂上,除过衣物,就见那皮肉已经与那衣料黏到了一起。
看到此情此景,萧廷琰的表情却是不变,拿起金剪,就剪下了周围的衣物。
昏黄烛光之下,只见其上赫然就是一道长长的伤疤,不深但贯彻过胸膛,所以看着很是狰狞。
因先前在场上练武,不知道受过了多少的伤,比这更严重也不是没有。
那萧廷琰一看心下就了然,将那伤处清理了片刻后,遂在桌下的漆盒里拿过一瓶金疮药,拔掉瓶塞就将那药粉撒了上去,随后脑门上就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
刚收拾完,用干净的白布裹住伤处的时候,就听外间有人通报说是那牧时牧将军来了。
那萧廷琰扯过一件外衫,就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堂上。
那牧时普一进来就看到灯下的人,那脸上就带上了一抹担忧之色。
走上前后,先行了个礼,遂关切地问道:“王爷无事吧。”
萧廷琰摇了摇头。
淡淡地说了声起身吧。
牧时依言起身,开始汇报那之后的事宜:“那宅子已经被烧了,只是那沈先奕……”
“嗯?”语调凉凉的,一丝惊诧也没有,很是漠然。
牧时就在心下一叹道:“方才微臣赶过去时,人已经不行了,死因是因为出血过多。”
“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
牧时一愣,忙点了点头,说宅子里的一切都已近被处置妥当了,因着是晚间出行,轻车从简,随行人员也都是精锐,所以也并为惊动到他人,王爷大可放心。
牧时说完便就低下头去,方才它细细观察着王爷的表情,却见对方神色淡然。
他不由得心下惊骇,这王爷手起刀落就将那大将军的小儿子给杀了,到时怎么给那将军一个交代,此事必不会善了,许是又要见血了。
心下如此做想,牧时没忍住就说了一句:“王爷此事实时不该啊。”
话一出口牧时就后悔了,因为室内温度凭空就低了几度。
头顶也多了道冷凝的视线。
“什么时候,本王的事能轮到你多嘴了?”
“牧大人是忘记自己先前承诺过什么吗,做好自己的本职就行,旁的不要多嘴。”
那人的神色看不清楚,牧时却觉遍体生寒,腹内就没了言语。
萧廷琰沉吟了一会。忽地出声道:“本王听说那沈先奕和那黎老王爷的儿子,黎王世子素有过节?”
那牧时听到后有些不明所以,又不住的惊诧,王爷日理万机却还记得这些小事,却不知道其用意何在。
心下惊讶,牧时还是搜肠刮肚地努力回想,终于寻出了些有关此事的细枝末节。
他斟酌了一会,便答道:“确有此事,应是月前,两人在一间古董店内相逢,均是看中了一方白玉螭凤云纹壁玉佩,”
“只是两人都不肯相让,那黎王世子旁的都不行,倒将他父王的炮仗似的脾性遗传了个十成十,而那沈先奕也是横向霸道惯了,只有被人奉承巴结的份,哪有敢和他明抢的人,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那玉佩最后还是被那沈先奕夺去了……”
萧廷琰顿了一顿就道:“那黎王世子岂肯罢休?”
“当然不肯,听说时常搁后院咒骂,咒那沈先奕不得好死,还扬言要砍了那纨绔的双手,如此这般,皆因那沈先奕在混乱中,推了那世子一把,就将他推下了阶梯,伤着了腿,在家将养月余才好。”
萧廷琰那段时间蛰伏在家倒是听过这件事,那段时间,两家关系紧张,风声鹤唳,他还以为这黎老王爷要朝着那大将军发难,届时就有好戏看了,但未承想,这事竟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当时那大将军听说过此事后,拿过一旁的方天画戟就将沈先奕的腿给打断了,在亲自上门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