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块的碎片，石块的碎片，木屑，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碎片，呈放射状散落在地上，放射的中心就是那个巨大漏斗，直径差不多五公里的巨大漏斗。

距离那个漏斗都有一两公里了，被撕碎的碎片掉在地上把冲击波放射状的形态显现出来。

这里是冲击波的边缘，没有被撕碎的房屋因为全都倾斜，一间挤着一间，失败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门口窗户全都被震裂，里面的镇民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胆子大的已经从里面把脑袋伸出来张望。

冲击波的边缘，一片废墟，墙壁倒塌，屋子纸做似的被人一巴掌拍扁了。

那名天从者在这片废墟中翻开倒塌的墙壁，墙壁底下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估计骨头和内脏全都被压碎了，一身鲜血淋淋。

“死了。”这名天从者推开把他压死的那面墙壁，废墟里发出轰隆的声音。

镇民开始陆续从屋里试探地出来，驻足冲击波范围的边缘，从远处看着他们。

呜，五律悲鸣着退去，这名被抓住的堕落者死了。他运气很不好，穿越边境的时候好不容易抵达地平线城，却正好撞上下派的天从者，换成平常他大摇大摆都能离开这座黑色地平线旁边的城镇吧。

这名天从者开始报告，他们都是被下派过来协助柏忆生的，现在柏忆生是最高上级：“我们抵达这里的那一天刚好碰到了他，被抓起来他也坚决不开口，直到今天卫志辰才突然发现他身上藏着一个茧。”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咬着牙，恨恨瞪着这名堕落者的尸体。

应远和十徽也赶过来了：“已经把他送回去了，接下来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的运气。”

说的是卫志辰。

柏忆生似乎不想说话，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有没有见到刁逍笑？”兰芝琦都开始有点冰冷。

这名天从者摇头：“没有。”

十徽也问：“有没有发现四名堕落者？”

这名天从者还是摇头。

翟离星不安，回望那个巨大漏斗。

那天柏忆生解开了白夜他们的手铐脚镣，但只答应放过一次，再见到他会毫不客气地杀掉。之所以答应放了他们四个因为认为翟离星是引路者，引路者的固执谁都知道，答应了绝对办到。

只有放了他们四个翟离星才肯跟他们去天之领域。

明明已经是天选之人却还固执完成引路者的本职，引路者这种人不知道让人咬牙切齿还是佩服。对天从者来说这种固执当然咬牙切齿，对堕落者来说肯定是绝对放心和佩服。

兰芝琦看着这个十全十美者：“你也第一次见到吧，这就是死蝶飞升。”

翟离星收回视线，低头看着那名死掉的堕落者。

兰芝琦理解他的疑惑：“就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十徽想起爆炸的那瞬间一样，还有点害怕：“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应远也一样。

就连天从者都几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死蝶飞升到底是什么？

害怕之中有点敬畏，兰芝琦的语气带着敬畏：“在你们看来异种纯粹是为了活下去才以能量为食，但只有我们知道真正的原因，它们吞噬能量的原因是为了自我净化，只有世界能量才能净化侵蚀，这就是它们对黑立方疯狂的原因。”

翟离星吃惊不小，想起大地之眼一直找不到的黑立方其实早就被翼岩吞了，原来是想用黑立方来净化自己身上的侵蚀吗？

应远露出鄙夷，这个行为让他无法容忍：“不净永远得不到净化，你们的自我净化永远不会成功，这就是你们亵渎天道的惩罚，天道终会降以天罚。”

他突然停住，才意识到翟离星本身也是不净者。

兰芝琦坚定不移，冷着脸：“我绝对会净化你，唯独你是特殊的，天道认可你那你肯定能得到净化，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净化你。”

连自我净化都不被允许吗？都被降以天罚吗？

翟离星一声不吭，这就是天道？

很奇怪，刁逍笑说过哑巴的恐怖在于你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哑巴无法表达自己，无法表现自己，别人就无法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兰芝琦居然好像跟他心意相通一样，知道他现在又在想什么。

她幽然：“不被拯救就算了，连自我净化进行自救都要被杀掉吗？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吧？”

翟离星没有回答。

似乎跟她在一起连写字都省了，她会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