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做猫也不能做饿死猫,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贺江月在心里对自己点了点头,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房间门的合页像是用了很久,贺江月回到房间的时候门自动往外转了一点,这会又回到了之前她开门的大小。
贺江月再一次伸出猫爪试图勾动木门,没成想这次她努力了半天,这木门纹丝未动。
肚子还在努力叫唤,她收回爪子,干脆拿头朝门缝挤了过去。
饶是她把脸都快挤变形了,这老旧的木门也没移动分毫。
贺江月整个猫趴在地上,使劲去够木门,一通努力下来,门没怎么动,倒是她活动了一圈,肚子里更饿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挠着门,正琢磨着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出去,耳朵却先听到了别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贺江月转了转头,分辨出这声响应该是脚步声。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贴着门缝往外看,会是这家的主人回来了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贺江月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等下一定要好好问一下这是哪,为什么我会变成猫……
变成猫的贺江月听力提高了不少,不大会她就听见了脚步声停了,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锁眼有了些动静。
快开快开,她贴在门缝给大门的门锁鼓劲。
老旧的防盗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先是一双黑色的靴子迈了进来,米色长款羽绒服和围巾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贺江月伸长脖子看着来人取下身上背着的包包。
直到那人脱掉外套的时候,她才猛然醒悟。现在的自己是一只张嘴就只能喵喵叫的猫,一只小猫咪要怎么问出想问的问题呢?
来不及仔细思考,来人就走了过来,路过猫粮碗的时候停了一下。
“猫粮怎么都没吃呢?今天胃口不好吗?”
贺江月还在思索之前的问题,没留神来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顾及到自家猫咪蹲在门边,来人蹲了下来,贺江月一抬头就看到了来人的相貌。
只看了一眼,她就差点原地跳起来。
柔顺的黑发披在肩头,长长的睫毛阴影扫在漆黑的眼瞳里,嘴角微微上翘。
她情不自禁叫出个名字,徐淮山。
这声音从她嘴巴里出来就变成了一声有气无力的猫叫,徐淮山脸上格外关切:“今天饭也不吃,怎么还叫的这么奇怪?”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门缝里伸手,贺江月看到她伸手就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徐淮山站起了身,去摆弄卡住的门。
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木门缓缓打开。贺江月看着门外的人越来越近,一个弹跳就蹬着墙壁和木门窜了上去。
“你今天怎么了?”徐淮山站在门下皱着眉往上看。
贺江月两只爪子扒着门口边缘,另外两只扒着木门,身子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字。
徐淮山面上带着担忧,朝着她伸手:“别摔着了,快下来,乖乖下来给你吃罐头。”
贺江月居高临下看着她,她跟徐淮山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着徐淮山。
记忆中的徐淮山总是严肃的样子,嘴唇抿着,低头在表格上记下违纪学生的名字。贺江月小学的时候比较活泼,每次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总是不怎么专心,都在装模作样偷偷往窗外瞟,每次都会被帮老师巡视的徐淮山逮个正着。
后来上了高中,徐淮山跟她一起上了同一所高中。高中的课程紧张,贺江月满以为除了每日的课间大跑操两人就没了什么交集,没成想随着第一次月考成绩的公布,徐淮山的名字开始出现的更加频繁。
聪明听话乖巧又学习好,徐淮山就是那个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家长会回来的妈妈对徐淮山赞不绝口,一边切着水果一边让贺江月好好跟她学习。
贺江月咬了一口苹果,敷衍的应了一声。
从那天开始,她心里就憋了口气,跟徐淮山暗暗较上了劲。
只是徐淮山成绩格外稳定,高中三年她也没几次超过她的时候,再加上她高中偶尔几次犯错,也被老师拉了徐淮山做对比,这口气就更憋屈了。
高考结束,两个人去了不同的大学,学了不同的专业,再也没有了比较的机会,贺江月那口气像是松掉了,又像是没松掉。
如今再见,之前较劲的劲头又涌了上来。
她使劲扒着门框,朝着徐淮山大声喵喵了两句。
徐淮山在边上看的担心,又不敢贸然伸手去抓,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搬个凳子,就看到房门一动,门上的猫咪身形一晃,直直掉了下去。
贺江月早就有些坚持不住,喵完两句就后脚一软,滑了下去。
这会猫的本能占了上风,她在空中翻转了半圈,四肢稳稳着地。
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她先朝旁边手忙脚乱的徐淮山投去了一个轻蔑的眼神。她抬起前爪准备从自己的死对头面前优雅的走过去,没成想刚刚剧烈运动过的后脚有些发软,刚走出半步就猛然一滑,当场给徐淮山来了个劈叉。
贺江月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悄咪咪收回了腿,假装无事发生。
真丢人啊……不对,丢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