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习俗,佩戴五彩绳能辟邪,亦有祈福寓意。
编到一半,门外响起了动静。
“霍姑娘!我们回来了,有粽子吃了吗?”顺丘嗓门大,未见其人就闻其声。
嗯?不是最早明天才回来吗?!
南星连忙迎出去,顺丘跟何琰羽一人道了一句“霍姑娘辛苦了”便冲向厨房,路上,两人你打我一下我掐你一把,幼稚得跟小学生打架似的。
护卫们鱼贯而入,人人喊了声“霍姑娘”就火急火燎地钻进厨房。
没一会儿,厨房里人仰马翻,犹如蝗虫过境,把炒菜的大师傅烦得不行。
楚其渊最后才进来,解释道:“他们这是饿狠了。”
自从得知她会包粽子等他们回来,人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就为了能赶上热乎的粽子。
南星庆幸粽子一直在灶上温着,好歹不辜负他们这么卖力的赶回来。
见他光杵着,她问:殿下是不爱吃粽子吗?
楚其渊的确不爱吃粽子,这类黏糊糊的东西他一律不喜,但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含糊地道:“本王不饿。”
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迟疑地说:“此行匆忙,本王未能寻到鲜花,这草倒是入了本王的眼。”
他掌心里是个小陶盆,肥沃的土里种着一株南星,它还小,才二十几厘米长,一根杆上岔开一粗一细的杆子,细的是还未冒苞的花芽,粗的是主杆,顶端是如伞状的十几片叶子。
“一把伞南星,独自撑起伞给自己遮风挡雨,撑起了一方小天地。”
楚其渊轻轻浅浅地笑了一下,把陶盆往她面前送。
“狂风之中坚强不屈,雨打之下坚韧不拔,你人如其名。”
一把伞南星,是带毒的草药,也是她的名字。
南星恍然忆起顾意询也这般评价过她,那时,顾意询说她相貌如名,眼下,安王说她品质如名。
不知怎的,她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世人看她多数如顾意询,浮于表面;只有少少的一部分人如安王,看透了她的本质。
南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掩饰地低下头。
楚其渊见她久久未接,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顺丘拿了几个五毒饼过来。
“霍姑娘,你做的饼真好吃,殿下你也尝尝。”
何琰羽赶忙咽下嘴里的粽子,恨铁不成钢地追上前,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扯回去,嘴里念念有词:“你这呆瓜!别整天缠着殿下!走走走,喝酒去。”
经他们打岔,南星哭笑不得的重新垒好心防。
她镇定地抱过陶盆,微笑:谢殿下,我会好好养着它的。
楚其渊原本还担心她是不是不喜这株南星,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了心。
南星想了想,加快速度把手中已经在收尾的五彩绳编完,套在他的左腕上,见正合适,笑意加深:祝愿殿下百病除、事如意。
这天底下,除了母妃,只有她给自己系过五彩绳,楚其渊眸光微闪,定定瞧了她许久。
这会儿的功夫,大师傅赶着炒出了几样菜,仆役端菜上桌,护卫们两眼冒绿光,呼啦一声围着桌子排排坐。
顺丘过来请他家殿下落座。
南星已经吃过了,抱着盆栽回房。
一把伞南星别名半夏,喜阴凉,她把它放在自己随时能看到的角落,笑容满面的给它浇水。
下午,南星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香囊,顺丘他们兴致盎然的提议去划龙舟,她凑热闹的跟他们同去。
应州有个大湖,每年端午都在那里举行龙舟賽,这个时辰下百姓已经比完赛了,正是散场的时候。
百姓见到统一黑白劲装的一群青年运龙舟过来,个个模样都不错,当下男女老少都坐回原位,想一睹年轻人划龙舟的风采。
护卫们分为三队,雄赳赳气昂昂,尚未开比就互飙垃圾话,要不是怕沉船,三队都能撸袖子干起来。
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叫好,不时有人喊“打起来打起来”。
南星坐在凉亭里观赏,无语地望了对面那人一眼,心道他也不管管。
楚其渊马上就管了,他拍了拍手,待船上的人闭紧嘴,不疾不徐地说:“胜者每人五十两。”
南星目瞪口呆。
五十两!够她逍遥自在的花五年!可恶!她都想下去加入他们了!
这不是小数目,心动的不止她一个,百姓哗然,龙舟上的人更是斗志昂扬。
顺丘从楚其渊身后走到栏杆处,充当裁判的角色,扬声道:“预备!”
话音刚落,乌云蔽日,看天色,待会儿免不了要下一场瓢泼大雨。
众人面面相觑,静默半晌,百姓纷纷归家收衣服,护卫们连忙扛龙舟回去退掉。
他们回到宅子里,雷雨如期而至,断断续续的下到了晚间。
南星梳洗后躺在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回忆今日的种种,望着陶盆里长势甚好的半夏,笑弯了晶亮的双眸。
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亦是有生以来过得最充实的一个节日,知足常乐,常乐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