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没跟上季怀邈的思路:“啊?啥?”
季怀邈看他愣神的样子,浅笑道:“咱们小时候吃的那家鸡肉卷,还开着吗?”
阮林快速地眨着眼睛,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然后他一拍脑门,“啪”一声把季怀邈惊得一抖。
“疼不疼啊你。”季怀邈抬起手想给他揉揉,又觉得不大合适,在他收回手之前,阮林也向后仰了下,没让他碰着。
阮林说:“胡阿姨那家啊,在着呢在着呢,不过她女儿结婚之后她就把摊儿搬到她女儿家附近了。”
阮林的嘴巴张张合合,季怀邈就盯着看,等阮林说完了,他对上阮林的眼睛。
在季怀邈开口前,阮林脑袋里的线路突然接上线了,他说:“走啊,我带你去吃!”
俩人往门外走了,阮林还回头跟正在看电视的阮争先说:“晚上自己吃点儿啊爷爷。”
阮争先没搭理他,摆摆手让他俩赶紧走。
坐上季怀邈的车,阮林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季怀邈发动了车子。
副驾驶的位置在右边,这样阮林可以左耳朵对着季怀邈,说啥他都能第一时间听见了。阮林挺高兴。
季怀邈双手把着方向盘,边看着后视镜,边倒车。
这双手,是季怀邈安身立命的根本,阮林看过去,看这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手挺好看。”等季怀邈把车开上路了,阮林评价道。
季怀邈瞟他一眼,看他双手插兜,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自己。
“嗯,我也发现了,飞行员的手都挺好看的,可能成天练,就拔节长。”
阮林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正面反面翻了翻。
“看我们大厨的手,全是人间百味。”
季怀邈抿嘴笑起来,按着导航继续往前开。
胡阿姨的店搬到了益民菜市场里。她在进门不远的位置,支起了鸡肉卷的小摊。
小时候,阮林和季怀邈就喜欢她家的鸡肉卷。俩人时不时就联合起来不吃饭,就为了去吃鸡肉卷。
其实比阮林大四岁的季怀邈当时也是不屑于做这事的,但耐不住那味道确实好吃。
后来去市里上初中之后,学业太忙,姥姥姥爷每天都把饭给季怀邈端到学习桌上,季怀邈也没时间出去吃这些老味道。
直到回来又遇见阮林,他才想起来记忆里的津连港有很多美食。
阮林先走到小摊跟前,他挂起了大大的笑脸,胡阿姨一见着他,满脸都是笑意,还绕到摊位外面来。
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抬手拍拍阮林的肩膀:“好一阵儿没见你了,看着瘦了点啊。”
阮林挽着胡阿姨的胳膊,笑眯眯地说:“没呢,都没掉秤,你放心。哎胡阿姨,你看这大小伙你还能认出来不?”
胡阿姨顺着阮林手指的方向看向旁边的年轻人。高个儿,浓眉大眼,挺鼻梁。胡阿姨觉得这是个帅小伙,不过跟她家女婿比,还差点。
胡阿姨摇摇头:“看着面生。”
“哎呀,胡阿姨,这季怀邈啊,小时候我俩经常去你那儿吃鸡肉卷,他每次吃,还得多加根肠。”
阮林用胳膊肘撞了撞胡阿姨:“想起来没?”
胡阿姨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天呐,这是小邈啊,都长这么大了!”
季怀邈笑得亲切:“那可不,我都快27了,倒是胡阿姨看着没怎么变。”
胡阿姨摸摸脸,摇摇头:“老了,马上都抱孙儿了。”
有人过来要买鸡肉卷,胡阿姨进到摊位里,手上麻利地做着鸡肉卷,问他俩要吃点啥。
阮林抬头看季怀邈,季怀邈想了想,说:“还跟小时候一样。”
“行,多给你加肠。”胡阿姨说。
两人提着鸡肉卷走出菜市场准备上车吃,阮林余光扫到菜市场门外拐角的一个摊位,他说:“这家豆腐串儿也好吃,我去买。”
季怀邈跟上去,阮林探着头跟老板说:“老板,给我来六串,不放辣。”
老板从大锅里把浸泡着的豆腐串捞起来,阮林看了眼锅里的汤,问:“现在不用鸡架熬汤了?”
老板说:“嗯呐,现在换骨头汤了,有的人不爱吃鸡。”
阮林付了钱,接过袋子,说:“行,我尝尝。”
回到车上,豆腐串的香味溢得满车都是鲜味,阮林说:“开窗开窗。”
季怀邈拿过鸡肉卷,解开袋子,先拿在手上转了转。还是以前的做法,海苔包着一层薄薄的糯米,里面满满当当塞着鸡肉,还有季怀邈多加的香肠。
阮林拿出手机,“咔嚓”就把季怀邈此刻的样子拍了下来。
他把照片发给季怀邈,说:“照片的名字就叫久违的美味。”
季怀邈笑笑,咬了一口,咽掉之后说:“是久违的童年。”
阮林也吃了起来,他极好奇骨头汤泡的豆腐串,所以先吃了根豆腐串。他品了品,觉得和以前味道确实不一样了。
骨头汤的鲜和鸡汤的不太一样,骨头汤更咸,鲜香更醇重。但这就有可能让有些人觉得口重。不过老板也说了,有人觉得鸡汤腥。
这就是众口难调啊。
季怀邈侧头看阮林小口小口咬着豆腐串,眼睛盯着串杯里那点汤,问他在想什么。
阮林说了说,季怀邈笑着点点头:“你是技术流大厨。我们这普通食客就会好吃啊真好吃。”
阮林被他逗乐了,笑眯了眼,过了会儿才说:“我就是瞎琢磨。怎么样,胡阿姨的鸡肉卷还是这么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