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宋谨言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一天。
每年五月,他都会在山上“批卦三日”。天玺山,更是人满为患,凌晨山脚便排满了人,都只为了能成功取个号。
宋家,传承已过数百年。历年历代,天师名扬天下,一座天玺山,宋家也守了上百年。到了他这一代,只余下他一个继承人。两年前,父母去世的突然,虽然他也自小耳濡目染,但也许真的是天赋欠缺,即使他精通术法咒印,却一直都无法修出天眼。天师这一行,如果“眼瞎耳聋”,也就只能和庙门前的神棍一样,做些占卜测字看风水的基础活。
父母去世后,整个宋家的传承都要靠他一人,于是宋谨言比任何人都努力,久而久之也修出了些名气——
天玺山上宋天师推算吉凶精准,一卦难求。
三天前,宋谨言推算完最后一单,早早回了观里休息。推算很是耗费精气神,于是当他正洗澡时,看到扒在浴缸边的那颗脑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浴室里,热气蒸腾,他甩了甩发重的脑袋,伸手拉上浴帘:看来是真的太累了,居然能幻想出女鬼垂涎自己洗澡这么荒唐的事。
五月,山上多雨,夜里寒凉。宋谨言第二次发现不对劲是早上惊醒的时候。
他直挺挺的躺在床的一侧,诡异的是,整床被子蜷缩在床的另一侧,一丁点都没有挂到他身上。他明明没有睡觉翻腾的习惯。况且,那被子窝起来的样子,更像是里面躺了一个人。
宋谨言拧眉。
彼时晨光熹微,屋内的光线昏暗。他伸出手,抓住被子的一角,轻轻往下一拉……
“!”
棉被下,蜷缩着一个身子,身形娇小,身体是半透明的,他甚至能清晰看到她身下的枕头,床单上的图案。
宋谨言惊诧的看着眼前诡异的女“人”,因为,无论五官还是轮廓都和昨晚洗澡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手里抓着的被子忘记松开,他就这样僵持着一个动作,看着眼前的“人”动了动,五官上,好看的秀眉拧在一起,整个人蜷缩着抖了抖,好像很冷。
她身上的对襟短衫因为睡姿的原因敞开了点,宽大的袖子往上滑,露在外的纤细的胳膊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就径直朝着他的方向伸,左右不停的摸,一直到拽住被角,重新将自己盖好,她才舒开眉头。
宋谨言心跳很快,整个身子都退到了床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鬼,实战经验为零,脑海里学过的术法乱跳,肢体比大脑反应更快,跳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
朱砂为磨,敕令打头,鼻尖弯出最后一笔,他看着眼前刚完成的正一派驱鬼符,嘴角微扬,刚要舒口气。
“符画错了。”
宋谨言浑身一僵。耳边,声音清晰入耳,是女人的声音。他握着笔不敢动。耳侧,那道身影靠近,正从他肩膀的方向探出头,盯着他桌上的那张符。
是那个“女鬼”!她醒了!
“我天,这字也太丑了吧,符胆还写错了。不应该呀,难道我找错人……”
宋谨言屏住呼吸,趁着她正疑惑松懈的时,拿起桌上那张符就朝着“女鬼”的额心上贴。
符纸没有贴上她额头,在空中飘了几个旋后,跟着他狂跳的心跳落到了脚边停下。而“人”,倒是被他推倒在地?
云卿:“wtf??!”
云卿屁股摔的生疼,好在自己是魂灵形态,这要是带壳子摔一下,尾椎骨非当场裂了不可!
魂灵形态?对啊,她现在应该是……
“!”云卿瞪大了眼抬头,与面前一脸防备的宋谨言,四目对个正着。
“你能看见我了?”她惊喜的从地上飘起来,还没蹦哒到他面前,肩头猝不及防又被他推了一掌。好在这次留了个心眼,身子提前起了防备朝后退开,松了些他的力道,只往后退了几步。
肩胛处清晰的触感让云卿更加清楚的确定,这厮百分百能看到自己。而且,天生灵骨就是不一样,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道具便能直接触碰到魂体。
所见便可控。
她果然没有找错人!
宋谨言捡起地上的符就要再次往云卿头上贴。这次他比上次更专业点,一手夹着符,一手结印。
云卿听着他嘴里喃喃的咒语,一边跑着躲开他的袭击,一边点头赞道:“不错啊小天师,终于知道给符施咒了。”
不大的屋子里,一人一透明的魂灵,围着床绕。
宋谨言施完咒,眸光一凛,脚下的步子一个发力加速,三两步从床上直接跃了过去,拦到“女鬼”的前面,一把掐上她的脖子往后倒,两腿跪支在她两侧,将她彻底压制住。
一米八的宽大床铺,被子被胡乱在床头揉成一团,床单上,绽放的牡丹被两人压出褶皱。
“放,放,快,放开……”云卿下半身被他两腿彻底锁住,掐着她脖子的每个指节,任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她快要被他掐死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