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安倩才放下咖啡，说道：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忘掉么？”

目光看向窗外，陈沐阳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表情逐渐从痛苦变成了冷漠。

“我在监狱和精神病院，整整五年时间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再度沉默了，安倩看陈沐阳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的惧色。

关于陈沐阳的档案，她是看过的。

而且……看过了很多次。

当年陈沐阳杀了那么多人，之所以没有被判死刑，就是因为他被诊断出了精神疾病。

档案里说，陈沐阳被送往精神病院治疗了整整一年后，已经完全放弃继续上诉了，认定了法院的判决结果。

后来在监狱里，陈沐阳的表现更是出色，积极劳动，积极改造，还给监狱提过创造性的建议。

优异的表现，让陈沐阳减刑三年，提前出狱。

最主要的是，在监狱司法的公开档案里，明确的标注过，在服刑的几年时间里，陈沐阳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当年那件事情。

陈沐阳已经是彻底认罪的态度，当年的事情应该也完全忘记了。

就连安倩都觉得，陈沐阳肯定改造的很成功，现在出狱突然找自己，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情。

没想到，陈沐阳刚出狱一开口，就是五年前的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眼前这个男人，整整忍了五年。

“那件事的终审结果，法院早就已经判决了。”

稍稍安定了心情，安倩轻描淡写的说道：“而且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现在来找我，根本没意义。”

“不……”

看着安倩那成熟精致的脸庞，那一双带着冷意的漂亮眼睛，陈沐阳沉声说道：

“安律师，你没有忘。”

“虽然五年过去，你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包装自己，学会了改变气质。”

“你也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律师，变成了光正律所的金牌律师。”

“但我还是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依旧没有变。”

“你还是那个能站在在天台上，喊出‘要将世间一切黑暗，公之于众’的实习小律师。”

“我说的对么？”

陈沐阳的一番话，显然是触动了安倩，她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睫毛微微颤动，但她的眼神却仍旧暗淡。

对陈沐阳的话置若罔闻，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陈沐阳也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生气，继续说道：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

“当年那一家人，不能白白死掉。”

“这五年时间，我在狱里复盘了很多次，我需要你帮我找出当年的一些资料，我需要你帮我。”

“而且现在我已经有线索……”

陈沐阳的话还没说完，安倩就直接打断了他，握着咖啡杯，目光灼灼，“你还是觉得，自己是无罪的？”

这话确实把陈沐阳给问住了。

点了一根烟叼在嘴上，陈沐阳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犹豫了很久，才说道：

“不知道……”

“但我现在有把握证明我当年所说的话，我的推测，应该没有错。”

只有在心烦的时候，他才会抽烟。

“你所说的话？”

安倩第一次笑了，但这是自嘲的笑容，冷冷的笑容：“你差点让我断送职业生涯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