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我到时候回嘉城,能带一点它们的粑粑走吗?”
许诚:???
他仔细看姜甜的神色,发现她居然是认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姜甜脸上还挂着眼泪,湿润而澄亮地看着他,见他久不回答,疑惑地偏了偏头。
不可以吗?是不是担心她拿粑粑回去研究了做坏事?
许诚目光求助地投向丛野,神色一言难尽,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请求。
挺可爱一姑娘,癖好怎么就这么奇葩呢?
丛野顺着这句话音看向姜甜,罕见地被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上下打量的目光像是对她颇为刮目相看。
姜甜被他这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嗫嚅着嘴唇,正想着要不说……算了吧。
就见丛野忽然笑了,目光悠悠落到她尤见泪痕的脸上,气定神闲地说:“要是不嫌过海关麻烦,全带走都没关系。”
话落,他又耐人寻味地补了一句:“正愁这么多,不好处理呢。”
姜甜:“……”
野生动物排泄物,自然要走特殊流程,特别是跨过携带如此敏感、容易培养病菌的东西,只会引起更严格的重视。
她在脑子里建模了一下到时的场景,海关人员的警惕,其他人以看“奇葩”的目光,还有可能被带走盘问。光是想想,她这个微社恐人士头皮就已经开始发麻了。
随后,她当即老实地摇头,低声细语地接上丛野的话:“还是不了,好像……挺麻烦的。”
等回去,陈教授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来走一趟。
丛野“啧”了声,神色似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没人帮他处理粑粑吗?姜甜在心里悄悄地吐槽。
手忙脚乱忙了一两个小时,他们三个才把两头云豹的笼舍清洗干净。看着干净卫生的笼舍,姜甜心里一股骄傲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不知是笼舍干净了,还是她已经习惯这里的味道,竟觉得没有刚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泪腺自然也早已堵上了开关。
忙完,他们脱了防水服,坐在值班室外的休息亭吹风散味儿。
姜甜不住地以手掌散风,刘海与碎发汗湿地贴在额头和脸颊,规规矩矩的丸子头早已凌乱。
虽然是下雨天,但他们穿着不透气的防水服做事情,还是很闷热。
值班员给他们倒了水,她捧起纸杯就一口喝了干净,回魂儿一样,放空的目光才开始聚焦。
耳边的哭声也清晰起来,姜甜扭头,看着面前已经一堆纸巾的许欣,轻轻叹气。
别说是许欣这样的大小姐,就算是她,在父母的悉心养护下,也从未接触过这种事。丛野除了对动物,着实太狗了一点,居然如此对待他千里迢迢跨过而来的相亲对象,对方委屈难过实属正常。
她将木桌上的一杯水推到许欣面前,温声音温软地安慰:“许小姐别哭了,先喝点水。”
女孩子大抵都如此,没人管还好,旁人一安慰,便越哭越凶。许欣捂着脸,“呜呜”哭得肝肠寸断,嗓子都快哑了。她这样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姑娘,哪个不是娇生惯养长大,别说给动物洗笼舍,就是自己的头发丝都不用亲自动手洗。
姜甜最是看不得美女姐姐伤心,拿出手机看了眼,随即很认真地对她说:“明天天晴,你就再也不用见到让你讨厌的人了。”
安与南见她半点不似故作安慰的神色,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这次他家太后确实给他找了个有趣的姑娘。
恰逢此时,丛野与维利交谈着地从笼舍里边出来,姜甜的话被他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他岿然不动地掀了她一眼,将钥匙扔给值班室,交代了几句。
姜甜看也没看他,毫无背后说人坏话自觉,毕竟她觉得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陈述事实,为什么要心虚?
丛野迈着他特有的闲适步伐,走到姜甜对面的位置,随意地往下一坐。他这一坐,就很有张扬大少爷的意思了。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坦然自定的姜甜,嘴角要笑不笑地舒展着,随后瞥向许欣,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我让你来的,岛上的规矩就是来了就得干活儿,你知道吗?”
好好一个积极向上的环境保护基地,经他的语气一说,就像山里的土匪窝似的。
姜甜同情地望了眼许欣,再次庆幸,还好陈教授的眼光正常,没给她找些奇奇怪怪的相亲对象。
许诚耳朵一动,抬头瞟了眼丛野,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岛上还有这规矩?
许欣抽泣的脸上第N次露出不可置信,不太服气的反驳道:“是丛叔叔让我来的。”
丛野略一偏头,目光讶异,抬手搓着下巴疑惑地说:“我记得老爷子好像没干贩卖人口这一行啊……他绑你来的?”
许欣眼神莫名地一心虚,但还是不想认输地辩驳:“可是……”
“如果是这样…”丛野截口打断她,神色陡然变得严肃,颇有大义灭亲的气势:“我帮你报警?怎么样?”
“不是……”许欣的气焰顿时被他这唬人的架势泼灭,心虚地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说到底,她们愿意大老远跑来一个国外孤岛,谁没有点小心思。银河集团目前在嘉诚的地位,目前还没有谁能将其从神坛上拉下。
丛老爷子老来得子,只有丛野一个独子,偏偏他不务正业,离经叛道地放着亿万家产不管,跑这么远来保护什么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