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如今已经到了九月中旬,树叶微微泛黄,为周边染上一层秋意。
这里在春秋时期,曾经是陈国的都城,到了战国,楚国又将此设为国都。千百年来,无数风.流人物汇集于此。秦朝打下这里后,将此设为郡治,足见地位之重。而对于这支打着楚国旗号的起义军,如果能拿下陈县,意义更是不一样。
此时的起义军已经有步兵几万,骑兵上千,战车六七百,放眼望去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而领头的陈胜更是看不出半点之前落魄的样子,身披铠甲,骑着骏马站在队伍中央,被众人拥护,身姿挺拔,不怒自威。
“禀将军,城里探子汇报,守城郡守、周边县令皆于三日前逃窜,如今城里只剩郡丞一人,其下民兵不过两千!”
陈胜挑眉,“我听闻,那郡守本是秦国将门之子,世代为官,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没料到跟旁的一样草包。”
周围士兵们纷纷跟着嗤笑,神色间不屑溢于言表。其实也不怪他们,造反两个来月,起义军只要经过的地方,受苦受难的百姓们几乎立刻加入,而碰到的秦军,简直土鸡瓦狗一般,一行人轻轻松松就占领了十几个大县。
“传令下去,让吴都尉带三百人上前叫门,那郡丞若是规规矩矩束手就擒,可以考虑留他一命,否则……”
“是!”
领命的吴广与自己的部将们独自上前,与郡丞阐明后,龟缩许久的城门缓缓推开。
老郡丞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属官,颤巍巍的独自走了出来。见到吴广,立刻行礼,“参见都尉,下官乃是楚国旧人,听闻项燕将军的亲眷在您那儿,特此来拜会,下官……”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寒光。接着滚烫的鲜血高高溅起,低头望去,老郡丞已经身首异处,临死前面上还带着惊异,不知自己为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你做什么!?”吴广转身望向杀人的部将,抽刀架在其脖子上。此人名叫田臧,乃是当时大泽乡起义的人之一,也算是个老人,之前与吴广关系好,所以直接进了吴广的小队。
田臧满不在乎道:“败军之将,杀就杀了。”
“放肆!将军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此事田臧瞬间爆发:“将军真的把我们放在心上吗?每次攻城,都是我们跟他自己的私兵留在最后,论军功之时,他自己补贴护卫,我们到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周文的手下光是婆娘都娶了几个,我们呢!”
“这……”吴广一时语塞,他能理解陈胜,但不代表手下人都能理解,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亘古不变。回身望向四周,所有人都是一脸愤懑不平,看上去积怨已久。
“吴哥,兄弟们因为仰慕你的为人才选择跟着你,这么久都没有怨言,只这一次,让我们率先入城杀个痛快!”田臧恳求,士兵们也跟着说情。
吴广本人,讲义气,重情义,心胸宽广又平易近人。这些特点使他极富个人魅力,但对于一个将军来说,这都不是必要的。
将军出马,首当立威。权威在军中要比人缘和名气更重要。
吴广显然没有参悟这点,想着都是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最后还是不忍的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