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简直太无耻了!”北川用力敲打方向盘,“你看到了吗?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我什么也没看到……”苏未醒垂眸看手机,憋着笑。
她确实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一个漫画家职业敏感,已经让她感觉到了许多。
北川一噎,神色古怪地变了变脸,又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幸好没看到……”
她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脸,红扑扑的,像是动物园里的生气的猴子屁股,难看极了。
默默地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低一点,她才注意到苏未醒一直拿着手机在看。
她瞥一眼,“怎么了,臭男人又来烦你了?”
“嗯……”苏未醒摇摇头,“是他妈妈,我婆婆。”
她把先前那通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很好奇如果是北川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
“我?!哼!”北川不客气地冷嘲,“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但我知道,我不会忍,一定是当场回怼回去。
你就是一个受传统观念影响深刻的人,所以,忍耐性比我好,脾气比我好。行吧,你就负责温柔貌美好好画画,我负责为你保驾护航!再有下一次,直接把电话给我接。别叫那些破烂事影响你的状态。你现在可是身上背着两百万项目的重点保护对象!”
她给苏未醒戏谑的一眼,“连顾南渊都说你漂亮,你看看,啧。真是了不得啊!”
苏未醒抚额。
就在刚才,顾南渊签完合同和她们告别时,突然正视她,说了句,“漂亮,继续保持。”
这六个字,是他今天对她说过的所有的话了。
漂亮什么?苏未醒不懂,只觉得尴尬。
幸好,北川不会因此介怀。
“熊煜给我打了电话,手机静音,我没接,他后来又发了短信,说是……”她看向窗外,庆幸身边有北川,好歹还有一个能让她事无巨细倾诉又不觉得烦的人,“他想让他妈妈给他寄几套放在老家的衣服,他妈妈也没寄。
他说,过几天,他就能解除隔离,回去后,想和我好好谈谈。没提冰箱的事。”
“那就谈。怕他个甚?!”北川豪气地应下,“有些客户,就是这么磨人。十有八九,他妈妈给他打电话还没开口,先听到他要衣服,不乐意了。以她那偏心的性格,止不住把衣服造给谁了,所以寄不出来。冰箱的事自然也没提了。
而他,觉得连他妈都是那样的态度,就会更想挽留你,觉得你能伺候好他。人嘛,劣根性,就是这么现实。觉得谁好欺负就会欺负谁,觉得谁好掌控,就会掌控谁。只会对自己无可奈何的人妥协。”
苏未醒回想自己这八年夫,深以为然地点头,“精辟!”
“那自然。”如果有小尾巴,北川这会儿一定是把尾巴翘得高高的摇啊摇。
“你就没碰到过自己吵不过的时候?”苏未醒有些好奇。
不明白,自己会面对现在这样的糟心的情况,是该归于自己的运气问题,还是性格问题。
“吵不过,那就回家找妈啊!”北川想也不想就答,“要是妈都吵不过,她还会去找她妈!谁还不是个有妈疼的孩子啊?”
苏未醒怔愣愣的,“找……妈……”
“嗯,对。”不过,北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正经起来,“两百万的版权谈下来了,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嘛……我觉得自己完全不必来,就是个凑人头的。还觉得这两百万和自己没啥关系。”
苏未醒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惊得北川踩下急刹车,一手抓起手机,指向她,“没啥关系?!你真是要笑死我!”
苏未醒眨巴懵懂的眼睛。
北川似乎是想说“要被气死了”?
手机响动,北川没看,屏幕却正好对着苏未醒的面庞,三个字直接坠入她眼中,“来灭火。”
消息来自顾南渊。
看到苏未醒表情有异,北川顺着她的视线,翻过手机看一眼,随即如碰到烫手的山芋一般,把手机抛开。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
“麦子,你要相信,他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
苏未醒点头。她信。
北川又说,“他有一点好,一直记得儿子是我生的。所以,不论我要什么,只要他能给,就不会犹豫。但不包括生意上的事。他看着我的公司成立,知道你是公司里签的第一个作者,一直走到现在,就是我的宝,哪怕别的作者在连载时收益更多,我要捧,也是捧不会背叛我的人。更何况,你只是以前更新太少,不稳定。要是能稳住更新,连载也没几个人能和你拼。
那本画册的价格,他心里有数,只是生意场上,不一定会暗照心里想的来说。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本就不是个生意人,如果你都懂了,还要我干嘛?”
苏未醒确实不懂生意,但她知道一点,信任北川就对了。
“哈哈哈哈哈,对!信我就对了!”北川打算重新启动车,“他惹火上身了,找我没用,我家水龙头又没坏!不会给人灭火。”
她明明说的是另有深意的话,却成功提醒了苏未醒,“啊,你家水龙头真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