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虽然我确实觉得犯人在附近,但提前报仇这种事就很生草啊,现在该做的不应该是想想怎么救人吗?为什么要跳步骤直接报仇啊!我还可以再救一下啊!
琴酒可能是懒得继续跟我这个将死之人废话,回答的人变成了伏特加:“是车祸,这家伙注意到自己被大哥发现之后就匆忙翻护栏想要逃走,结果被车撞飞,当场死亡。他的手机应该是远程遥控器,也被一起撞坏了。”
琴酒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那你帮我谢谢你大哥啊,我做鬼以后会经常去看你们的。”
挂掉电话以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一种自己中了奇毒,然后听说我那位世界最强的老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解药都扬了的感觉。你说这没解药也就算了,有解药还不争取一下给我抢过来吗?
这边卷毛警察刚跟同事交代完情况,有点疑惑地望向我:“发生了什么吗?”
“……炸|弹犯死了。”
“……啊?”
“就是安装这个炸|弹的犯人,被我的朋友发现身份,然后追他的时候他自己出车祸死了,还带着作为遥控器的手机一起上路了……你拆的怎么样了?”
“马上就好……啊。”
突然他的表情又是一变,气氛骤然变得凝重起来,我低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本只有倒计时的液晶屏幕正在过字幕。
“在爆炸前三秒会显示一个提示……什么意思?它说还有另一个更大的炸 | 弹在别处?”
卷毛警察点了下头,看着还有四分多钟的倒计时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是的。”
“……那怎么办?”
“如果有办法暂时稳住水银杠杆,就可以只把手机留在这里,用视频电话的方式接收提示,我们两个想办法离开这个包厢高空逃生。这颗炸|弹的爆|炸范围不大,周围的客人也已经进行疏散,让它炸掉也没关系。”
他做了个无奈摊手的动作,语气还是轻快的。
“但是并没有这种办法,所以就只好等到最后三秒,稍微看一点提示,然后我再快速剪断剩下的线。如果我的手速慢了一点,那就大家一起上路。”
话是这么说,既然犯人设置了倒数三秒才会出现的提示,恐怕不看完提示很难解开谜题,想要最后一瞬间剪完剩下的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糟糕的进展,这就好像是我中的毒都快解开的时候,突然得到提示,说我老师被封印进了狱门疆,我必须再保持中毒状态呆到马上就死了,才会得到天启、想明白怎么才能解除封印,但那个时候自己的状态已经回天乏术。
“或者,不管另一颗炸弹,至少先把你救下来。”
原来还有一种选择啊?
我望着他漆黑的瞳孔,张了张嘴,又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会怎么做?”
他几乎是秒答的:“还用说吗?当然是等着看提示。”
“所以,你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吗?”
“抱歉,给你太大压力了吗?”他扭头和我对视着,眼中一片清明,“我总不能说,为了多数人的存活,你必须和我一起死在这里。我当然也希望你能活着,但决定这一点的必须是你。”
我还真是遇见了了不得的人,第一次见面就约我殉情,更离谱的是我完全不想拒绝。
“这样一来,以后你的朋友和我的朋友,还有被我们的献身而拯救的人,他们一看到摩天轮就能想起我们吧。”我勾了勾唇角,轻快地说,“还有三分钟,应该够我给朋友们写遗言吧。”
“决定好了吗?”
“嗯。”我点点头,“只是……稍微有点舍不得。”
死线之前我的手速飞快,没到一分钟就把写给波本莱伊苏格兰和雪莉的邮件发了出去,大部分内容高度相似,不过估计他们也不会对遗言查重。重复度高又怎么样,人都快死了,还得给每人编几百字不重样的段子吗?
等一下,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放弃了?
卷毛警官的话影响了我的判断,他没有稳住水银杠杆的方法,但不代表我没有啊。我的系统虽然不智能还特别抠门,但勉强也算应有尽有啊。
“我说……水银的熔点,我记得是零下三十九度来着?”
“什么意思?”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包里正好有一罐液氮,你有没有重新看到生的希望?”
卷毛警官愣了一下,答非所问道:“我手机快没电了。”
我的嘴角微微一抽:“……报销吗?”
他很耿直地点头:“一会儿就带你去买新的。”
一分钟后摩天轮包厢的门被卷毛警官一脚踹开,迎着深秋的寒风,我瞄着距离我们最近的支架,深吸了一口气。
卷毛警官率先起跳,他精准地踩在一条支架上,抓住了旁边的细杆,向我伸出了手。
“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问你的名字,我是松田阵平,你呢?”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遇到姓松田的人,脑中瞬间浮现了波本那辆马自达的影子,意识到的时候备用的假名已然脱口而出:“松田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