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晴波没有信她胡说,颇为认真地问:“今日实在不同寻常,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果然还是瞒不过晋晴波,许清元反问:“你觉得呢?”
“虽然你之前说过给你父亲写过家信,但……”晋晴波的话没有说全,不过许清元是明白的。
科举考试已经算是非常公平又严格的一种选拔人才的途径,在科举制度中,舞弊、徇私不但被严厉禁止,而且一旦查出就是断绝前途的大罪。
许长海虽然是通判,但跟淮阳的知县又不是什么上下级关系,柳大人没必要卖给他这么大一个面子,更不用说今日柳大人甚至动用了官印,只可能是要封档留存或者向上级禀报。
原因其实已经找到了。女子科举制度有变,所以柳大人不是徇私,而是公事公办。
分析出这一点的应该不止她们两人,但眼下却与她们密切相关。
“你想的是对的,我父亲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是上面哪位这么及时雨,倒救了我们一命。”许清元思索道。
两人心中都猜测着一个人,但都没敢说出口。
次日,艾春芳突然发起了低烧,她的两个妹妹忙着请大夫,许清元和晋晴波轮流照看着她,艾春芳很愧疚地道:“我病得也太不是时候了,现在这么关键,你们还是回去读书吧。”
“在这也一样看,你安心休养吧。”许清元边看书边道。
在这一天病倒的绝不只有艾春芳一个。
考院寒冷,在那里硬生生挨上一天的冻不说,还得绞尽脑汁地答题,身体素质不好的很容易感冒伤风,所幸许清元往年冬日大雪天都要在外面偷学,经常注意锻炼,身强体健的,不容易生病。
大夫来看过说没有大碍,大家都放下心来,不过这时候大家的心情不免有些焦虑、浮躁。
艾春英是表现的最明显的一个,一整天都唉声叹气的,艾春芳脸色也不好,一方面是因为生病,另一方面她也坦白说昨天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没有发挥好。
就连一向稳重老成的晋晴波,今天白天都有一点心不在焉。
反而是艾春菲状态比较自然,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如此吧。
而许清元倒好,见艾春芳没事,自己拉出桌子接着摆摊。
其余人都非常佩服她这么有定力,艾春英对着她连连叹服,许清元实话实说:“其实我也紧张,摆摊就是为了缓解焦虑,这一会儿功夫你都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了,不如也过来跟我一起摆摊?”
艾春英犹豫着坐在一边,但没有半刻,又跳了起来。
“不行,我想起有个地方答的不太对,我回去翻翻书去。”
这样压抑的气氛在放榜那一天早晨达到了顶峰,许清元好歹逼迫自己喝了一碗小米粥,其他人则直奔县衙,一刻都等不了。
许清元赶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县衙外张榜处已经围堵了一圈一圈的人,但从众人翘首以待的姿态中就能看出,此刻还未放榜。
在这一圈圈男性中,她们五个尤为好认,她刚一赶到,就跟其他四人汇合了。
“怎么还不放榜啊?”
“就是,咱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
周围议论纷纷,大家都比较躁动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差役手里拿着一张纸,往人群最拥挤处走来,诸位考生纷纷自动避让出一条道,在差役走过后又自动合上。
“出来了出来了!”
“老天爷,求求你了,一定要让我考中啊!”
许清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尽量安定下心再去看榜。
县试出榜比较特殊,取中者按照考号被写成圆圈,最中间朱笔写就一个“中”字,越靠近中心的考号说明名次越高,“中”字一竖的最上方对应的考号便是第一名,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案首。
衙役刷好浆糊,将团案也就是中榜名单仔细贴好,然后转身离去,在一众乱哄哄的学子中,他的背影显得无比潇洒。
她们五个肯定挤不过男人,只好等前面的人散光再去看。
第一批看到榜单的人率先做出了反应。
“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了呜呜……”
这有一位喜极而泣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我!”
这位看来没中。
“案首,案首是谁啊?”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这人心理素质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