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如此蠢笨的,温宴责怪自己,但她又对婚约一事十分好奇,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哥,我该不会真的与人有婚约吧?”
“......”赵彦辰沉默了片刻,缓缓应声,“嗯。”
方才在温宴说出没看清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酝酿了下一个计划,想着在书房提前与张阑之说的那些话,或许往后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温宴梦见的婚约刚好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的契机,让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只是,要成这事儿,还得借借东风,推波助澜一把。
“是谁啊?”温宴猛地亮了眼睛,好奇心瞬间便被放大了。
“你很想知道吗?”赵彦辰试探着反问她,“你对有婚约不介意?”
温宴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会介意,你们相看的一定不会差,哥你快告诉我是谁啊?”
赵彦辰有些心虚,顿了半晌,才道:“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便告诉你。”
眼下事情未成,怎么能说。
“奥......”温宴失落的叹了口气,“那行,之后再告诉我不迟。”
“.......”
从揽月阁出来以后赵彦辰独自走在府中鹅卵石小道上,步履沉沉。
温宴又做梦了,这不是一个不好的预兆,他回想着她所说的那个梦,心中还有些后怕。
得亏她记起的只是碎片,若是记起与她有婚约的人是他,她定会大吵大闹。
直接不用补救,赵府就会成为全上京的笑柄,他这刑部侍郎怕是要做到头了,还谈什么宏图大业。
先前齐大夫说过,得失忆之症的病人恢复记忆最初的表现便是记起些许碎片,下次若能再记起,碎片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直到所有的片段联合起来,病人的失忆之症便彻底好了。
这个温宴,真是个麻烦。他想,这山芋先前是个温热的还能接着,现在已然烫手。
这事俨然到了很严重的地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得抓紧时间去做些什么来应对,否则先前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说不定还会更糟糕。
......
温宴在榻上又躺了许久,直躺的胸闷头晕,第六日傍晚实在受不住了,便让荔枝将她扶起来到院子里的葫芦池边坐着解闷。
望着夕阳渐渐西斜,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荔枝道:“我在集市上买的秧苗呢?都过了六日了该不会都死了吧?”
她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秧苗的确已死,都晒成苗干儿了。
但是,总有心思细腻的人,早早就处理好了这一切。
荔枝指着檐下的竹筐道:“小姐在那儿,婢子都带回来好生养着了,只是你现在可不能去弄这些,身子要紧。”
荔枝望着秧苗回想起昨日之事,其实这秧苗并不是她去处理的,那两日她光顾着照顾温宴,早就将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她记起之时,秧苗都死了个透彻,不知是巧合还是怎得,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出府采买的时候,便看见雨竹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菜苗走了进来。
一番细问才知是张阑之大人准备的,他还嘱咐不必告知小姐,只说侍女们自己准备的就好。
张大人真是个好人,荔枝暗暗叹着,做好事都不留名。
温宴伸长脖子看了看,偶然瞧见菜苗还在,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吓到我了,还以为你把它弄丢了。”
“放心,小姐,婢子都记着呢。”荔枝帮小姐捏着肩膀,絮絮叨叨的又重复叮嘱,“但是小姐现在可不能去弄,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温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虽然伤口不深,但疼是真的疼,她又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现在不弄这个,伤口还没好呢,这样,你去找周管家寻些人过来,就说我有吩咐。”
“是,婢子这就去。”
荔枝出去的时候安排了两个丫鬟守着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姐一定不要随意走动,温宴只好苦笑着答应。
之后,寻好了人,一一吩咐下去,让仆从将揽月阁的花园东边儿开垦了一块地出来,当做菜园基地。
又找了会种菜的菜农过来松土勾行,最后挖坑种上秧苗,按照种类一一排好。
到了上灯十分,这些秧苗都被顺利的种在了泥土里。
温宴坐在院子里望着东边种的整整齐齐的菜苗,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荔枝倒了一盏梨子饮,递到温宴手上,跟着她一同看着满园子绿油油的菜苗心情极为惬意。
这一刻,是她这些年里过得最开心最自在的。
荔枝扭过头看着笑容满面的小姐,忽然就在想,若是她能一直待在府中多好,她愿意一辈子照顾她。
这个半路主子对她实在太好,好几次在大人要责罚她的时候都将她保下。
这种善良温柔的主子可遇不可求,她到底是积了什么德啊,能够遇见她。
有希冀就有烦恼,只是,只要一想到温宴的真实身份她就难受极了。
不知道大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相处了这么久,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的未婚妻有一点点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