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玘轻飘飘的应了一声,没再说话。明月看见她那个冷冰冰的表情,垂手站在她的旁边陪着她,也不说话。过了许久,明月才听见阿玘沙哑的声音。
“安置好琳琅,我去去就来。”
她还未曾更换身上沾满了鲜血的衣服,一双眼睛通红,府中无人敢拦,她从后院牵了一匹马,直奔南湘使团所在的驿馆而去。
天已经暗下来了,冷风吹在阿玘的脸颊上,割得她脸颊生疼,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殿下,保重。
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两次都是南湘。
南湘使团的驿馆外驻守的人看见阿玘半身鲜血,手提一柄长剑,宛若地狱而来的杀神。众人哆哆嗦嗦的看见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却呆楞着不敢去拦。她踏步进了使馆,揪住一名小厮,红着眼问道:“瑶玲何在?”
小厮磕磕绊绊的指了一个方向,阿玘才刚松开手,小厮便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阿玘眼睛一眯,足下生风,快步到了瑶玲的卧房之外。
她一脚踹开了大门,正好看见瑶玲一脸厌恶的表情。
阿玘胸中一下子升腾起怒火,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瑶玲跟前,抬手揪住她的衣襟,将人拎了起来。
阿玘本来就是天生杀相,不笑的时候已经很可怕了,更何况现在双眼通红,半身鲜血。她嘴唇鲜红,白牙森森,头上的钗都被扔了,随手用一条丝带将长发高束在脑后,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南湘战场上那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神。
“瑶玲,不要当本宫没有底线。”
瑶玲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迎上阿玘的眸子:“找本公主兴师问罪?”
阿玘知道没有证据,冷笑一声将人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宫劝你在大周,夹着尾巴做人,本宫身边的人,你若再有任何心思,本宫就派人送你的灵枢回国。”
瑶玲笑了笑,忍着背上的疼痛,看着她不说话。
“本宫告诉你。”阿玘蹲下身子,左手支着长剑,右手掐着瑶玲的脸,“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就让你做南湘最后一个公主。”
她的眼神看起来太过于认真和可怖,让瑶玲一下子愣在原地。
阿玘扫视了一下屋子,像来时那样,手提一柄还沾着血的长剑,大步迈出了房间。
旁边的侍女脸都已经哭花了,哆哆嗦嗦的上来扶瑶玲,还没说话,眼泪珠子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公主……”
“哼,不过是来发了一次火,她能把本公主如何?”瑶玲吓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侍女把自己扶起来,看着阿玘离开的背影磕磕绊绊的说道。
还未等她这句话落地,门口连滚带爬的进来了一名小厮。
“公主……安阳公主刚刚提剑……提剑斩杀了战马……”
“多少匹?”
“全……全部!”
足足四十匹上等纯种战马,一匹不剩。
瑶玲觉得眼前一黑,好在旁边的侍女扶着她,才没有晕倒。
安阳!
清河绞着手帕在公主府正厅中转来转去,不时焦急的看着门口。旁边的近侍婢女小声的唤了她一声,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往椅子上坐了,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那杯茶轻啜一口。
她喝了那口茶,心里却更加的不安起来,偏过头想要对那婢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清河。”阿玘提了裙子迈过门槛,似笑非笑的看着清河。她这样突然进来,清河脸上的焦虑和烦躁还未褪下,被她尽收眼底。
阿玘已经换了衣服,身穿一身白衣,衣摆袖口缀着金线,勾勒着凤凰和祥云的图案,显得她贵气逼人。腰间配了一块墨黑色的玉,红色的流苏一晃一晃的,像血一般鲜红。
“殿下。”清河起身行了个礼,阿玘才抬手虚空一压,示意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