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生变则有蚀,人心阴邪便作祟,这两种都是自人衍生出来的活物,常人看不到亦无所直觉,在她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存在,真恼起来一把火烧光以致牵连无辜的情况不是没有过,这是骨子里蠢蠢欲动的天性,她就压根没想过要改。
真说起来,比起自视甚高以为尊贵的姚家,端木家盘踞的江南显然就要好的多,闵岚是亲眼见过的,瞧着很是清爽,虽说这一代端木家掌门人是个身体长不大的老小孩,因而少有现身人前,但这一家子掌控的地界与他们一应都干净得很,值得推崇。
哪像燕京这种地,除不尽的妖孽,斩不完的邪祟——姚长青越混越回去了,这破魔都入目乌烟瘴气的看着还不如她的西北荒呢!
下了观光大巴,她在公交站牌下占了个横杠坐着抽烟。
夏季大中午最焦灼的时候,水泥路上方凝聚不散的热浪滚滚,来往的人少了很多。
闵岚表情发蔫,这种天气再加闲着没事做,她心头上杵着的那邪剑就容易蠢蠢欲动,她的血属火偏又相阴,这种矛盾冲突本来就靠忍,烈日下的浊气更晃得她眼花。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自行车道上一小年轻骑着骑着忽然就摔了——四脚朝天这种高难度姿势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下一秒,旁边开过的一辆白色小轿车戏剧性地平地打滑一头撞上马路牙子,稀里哗啦连保险杠都飞出去了,而那保险杠直摔到路灯杆子上,那看上去挺粗壮的路灯竟然被这一击打得从底部折断,骑车的小年轻晃晃悠悠还没站稳就被这倒下的一杆子重重砸回去……惨剧。
没死吧?
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叫后头急刹车的过路女孩儿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巧了吧,半晌之后才从自行车兜里摸出手机,人道主义报了个警叫了辆救护车。
事故离站牌不足一丈距离,看得兴致勃勃的闵岚忽然挠挠脸蛋,再定睛一看那小年轻……不会吧。
常有人觉得有一段时间做事很背然后发现什么事都很背,风水命学上一直讲冲克岁君,民间喜欢叫犯太岁,科学喜欢强行解释磁场规律,而闵岚则归类霉霉相吸。
她走霉运不是一天两天,但她的霉可从来都是坑的别人没伤到她半分,命硬或者运大,哪个答案能让人安慰点就哪个好了,不过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命格弱到这地步却年年冲克岁君的。
头一个念头她就觉得这人身上有猫腻,若非身负至宝,就是有高人给他定过命保他不死。
有点意思。
围拢来的好事者已经齐心协力把路灯柱子给搬开了,倒霉的小伙子顶着一脑袋血在挣扎,他身下还压着自行车车座硌得慌呢——每动弹一下,旁边人就心惊胆战一下。
“哎,别动啊,别动啊,救护车就快到了。”
“把他也搬开?”
闵岚凑过去才看了眼,咔嚓一声,车座下面的钢管也给断了,戳出的钢管直接顶在了他的后腰上……真惨啊。
警车呜啦啦叫着早到了,半路抛锚的救护车却姗姗来迟,被一撞报废了车子的司机丧着脸在那大声比划自己有多倒霉,拖车敦敦敦开过来把他的车子拉走了。
闵岚不知道这时有人正手忙脚乱调录像对比画面,发觉搞不定一个电话打到上头:“博士,XX-015号实验目标出了点事,跟您的预测不太相符……”
话还没说完,对面就破口大骂:“监测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还要你们做什么用!”
这边额头冒汗:“可是磁场没变啊博士!目标正在医院,我们马上去拿新数据——不过这次事件有点奇怪,我们找到了可疑对象!资料已传输,您可以看看!”
电话啪地挂断,想来都知道那边心急火燎看资料去了,几个人还没松口气又听到电话魔铃响,战战兢兢又迅速地拿起听筒,对面一声大吼差点把人吼得腿软。
闵岚叼着烟晃晃悠悠往高家小区走,嗖地一辆黑车在两步远的地方急刹车,一个穿着邋遢白大褂的胡子男几乎是连蹦带跳地窜出来,伸手就把一个模样很奇怪的手机靠近她的耳朵,小心翼翼不碰到她身体。
声嘶力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老大,放过我的小白鼠!”
闵岚:“……”
她侧开脑袋,拿手掏掏耳洞,又把耳朵凑过去:“贱贱?”
对面从语气就可以听出心头无比激荡:“你为什么在魔都——你怎么可以来魔都?!”
“想来就来了呗。”
李博士狂喜:“快快快,给我搞点特殊的实验品,天天切人我都没意思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