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悦一怔,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白简自己都是鱼,还嫌生海鲜腥味重?”
白鹭脸色一变,随即哈哈哈哈地笑起来,“阿悦你完了,我要告诉我哥你说他是海鲜。”
“我没说。”
“意思都差不多。”
斯悦和白鹭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斯悦从沙子里扯出一株珊瑚,雪白色的。
“这什么?”斯悦没见过这种质地和颜色的珊瑚。
白鹭蹲下来,戳了一下,“奶油伊甸园珊瑚,是深海区的特产,冷的是雪白色,热的时候是奶白色,我养过,很难养,但是它开的花很好看,好像还能入药。”
“深海区的,有多深?”斯悦打算扔掉的动作停住。
“五位数吧,所以我说很难养。”白鹭苦着脸,“到时候换水还得跑一趟深海区。”
斯悦:“......”
“不过这个做面膜美白,阿悦你把它送给我吧。”说了这么多不方便养殖的理由,最终还是落在了这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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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意识地越挖越偏,这片沙滩都因为他们俩变得齁咸。
人鱼的警觉性比人类要高,中途,斯悦还在认真拔蛏子的时候,白鹭突然抬起头四处张望,他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异常的味道。
“阿悦,我们得走了,我感觉那只章鱼在附近。”
斯悦蹲在地上抬起头,掀开帽子,他闻不见这种味道,没有感知力,但他看见了白鹭的耳后出现了紫色的鱼鳍,牙齿也变成了如同犬齿一般尖利。
“是在附近,他应该是闻见了我们的味道,”白鹭将斯悦拔到一半的蛏子揪出来丢进嘴里,嚼吧两下之后吐掉壳,“走了。”
斯悦往海平面看了一眼,平静无比的海面,偶尔会泛起一阵浪花。
柔软的沙子让前进的步伐变得十分艰难,斯悦扛着铲子,靴子上已经全是泥巴,他费劲地抬腿,一边问道:“海底生物也会攻击人鱼?”
“在陆地上不会,它们也上不来,但是在水里不一定,”白鹭回答说,“但是在水里一般也不会,动物是知道趋利避害的,大部分都打不过我们,而且我们能抗毒。”
“不过吧,今天是个意外,因为你太香了。”
“我太香了?”斯悦不解,还真是,他以为白鹭就是开玩笑的。
“不仅香,还弱。”白鹭跑路期间,都没往从桶里薅吃的,他一边吃一边说,“人类武力值比人鱼低,你这种的,就更低了,但我哥那吸引力可不是盖的,平时它们才不敢靠近我哥,感觉到了提前两个小时跑路好不,但这味道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就不一样了,完全就是待宰嘛。”
白鹭说:“回头,让我哥给你上个标记,一个标记能管一个月,这些蠢东西就不敢馋你了。”
斯悦气喘吁吁,“我不靠近海边就行了。”被人标记什么的,太他妈羞耻了吧!
“不止是海边啊,我哥还是有不少和他不对付的人的,他们不敢和我哥刚,就可能会找你麻烦,你身上只有我哥的味道,但是没有印记,就是说......”白鹭很不好意思,因为他还是一只小人鱼,他只能小声说,“你和我哥还不是生理意义上的伴侣。”
斯悦微怔,随即立马就明白过来了“生理意义上的伴侣”是什么意思。
也是,人鱼嗅觉这么发达,白鹭肯定能感觉出来。
“没必要,”斯悦还是想了一会儿的,因为他毕竟不是完全依附于白简,他姓斯,背靠的不仅有白家,还有他自己家,富二代不啃老不白富了,“你说的那种情况,可能会有,但既然都长在红旗下,我打不过我可以打110嘛。”
白鹭眼睛一亮:“我差点忘了!”因为大部分时候,人鱼之间有什么矛盾,就冲海里打一架,实在解决不了的,复杂的,涉及到了社会主义发展的,就会走程序来。
“我也是担心阿悦嘛,你以后每天上下学都要经过大章鱼的领地,我们它是动不了的,我怕它打你注意。”白鹭眼睛还是亮亮的,“你实在是太香啦!”
斯悦一顿,“你先离我远点。”
两人上了岸,在操场上往下看,斯悦看见几只触手伸到了沙滩上,比成人腰杆还粗的紫黑色触手,在沙滩上摸索了好一阵,缓缓又重新没入了水中。
斯悦看着那像大蛇一样蠕动的触手,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鹭扭头看他,“对吧,那只章鱼真的很大。”
斯悦想,难怪上次能直接把他车子都挥开。
他的确应该,找白简商量一下白鹭说的那个什么标记。
回去的路上,斯悦又加深了对标记的了解。
白鹭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随身带着我哥身上的东西也可以。”白鹭说。
斯悦想了想,问:“袖扣,手表吗?”
“当然不是,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白鹭大声嚷嚷,“得是我哥身体上的东西,它的头发呀,鳞片呀之类的。”
斯悦脸一僵,“白简会拔头发给我?”
“这些都好疼的,因为我们人鱼不脱发。”白鹭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
斯悦:“?”
白鹭继续插刀,“因为不脱发,所以只能硬扯,而且要显出本性后的头发才有用,鳞片就更别提了,疼得要死,我觉得我哥不一定会答应给你。”
“......”
“不是你让我找白简要的?”
“对啊,但他不一定会给。”
“......”
-
斯悦一身泥地回到了家,冲了个热水澡,在热水冲下来的时候,想到那只章鱼,他下了决心-等会就去找白简要头发。
一物换一物也行。
他冲完澡出来,白鹭已经泡在了鱼缸里追着水母啃,他绕到会客厅,没看见白简,但咖啡已经煮上了,壁炉里的火也点上了。
估计是快回来了。
再等等吧。
他转身,还没站稳,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你回来了?”斯悦看见白简,一脸惊喜。
白简挑眉,有些意外,斯悦很少有看见他的时候表现得这么期待和惊喜。
但他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你去海边了?身上腥味很重。”
斯悦闻了闻衣袖,“和白鹭一起去玩了,但我洗过澡了,是你太敏感了。”
“......”
斯悦跟着白简进入会客厅,白简今天穿得很正式,里边三件套的黑西装,外边一件同样是黑色的羊绒大衣,气质儒雅随和。
和趴在水里嘬蛏子的白鹭看着完全不像是一家人。
斯悦见他坐下,立马跑过去给他倒了一杯咖啡,一脸假笑,“请用。”
太明显了。
有求于人的样子也太明显了。
白简接过咖啡,含笑看着斯悦,“阿悦,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
斯悦怔了一下,他知道瞒不过白简。
但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好像很奇怪,谁会没事儿找人要头发和鱼鳞啊,而且白鹭还说那很疼,疼得要命。
斯悦很纠结,但对大章鱼的恐惧盖过了这层纠结,他趴在桌子上,低声说:“白简,我今天看见那只章鱼了,白鹭说它以后可能会攻击我,但是要是有你的东西戴在身边,它就不敢。”
白简眼底掠过一抹笑意,“我的什么东西?”
斯悦从齿缝里说出:“恢复本形后的头发或者鳞片。”
他说完之后,感觉恨不得立刻钻到桌子底下。
因为他觉得白简的眼神不对劲。
——一种带着促狭笑意的意味深长,令人脸皮变薄,变烫。
就好像.....他要的不是头发和鳞片,而是亲吻或者别的什么私密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