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着实令人不爽。
“藕荷。”
仇夜雪回了自己的住处后,思索了几日,终于还是决定动了。
站在他身后的藕荷上前一步,仇夜雪将自己用特殊暗语加密后的纸张从袖中掏出来,放在她手上:“先去查实。”
踯躅偏头:“世子觉得这上面写的不可信?”
“不是。”仇夜雪淡淡道:“只是我不信他。”
又或者说,如今他身在这漩涡中,到底无法做到独善其身,不该随意就信了旁人。
藕荷应声。
仇夜雪又问:“李雪烟的事如何了?”
回话的是踯躅:“前天太子与大皇子去查封了那戏班,将里头所有人都扣押在内,阵仗闹得可大了。”
这事儿祝知折早就布好了局,所以一切都是行云流水的走完的,从查封再到暗场子暴露,唯一的难点无非就是戏班管事交代出来的名字,除了一些芝麻小官,还有一些不算犯法的世家子弟以外,大鱼有“中间人”。
而这条大鱼就是任文龙。
可任文龙以为祝祁煜能够保他,却不想祝祁煜其实与祝知折本就是一伙的。
任文龙来求祝祁煜时,庆丨丰丨帝秘密出访,在祝祁煜府上鉴赏书画,把所有的一切都听了个真切。
据说在任文龙说到自己手里死过几个女孩子时,庆丨丰丨帝当场就发了一通好大的火,直接罢免了任文龙不说,还当场下旨将任文龙送进了诏狱。
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整个事件,自任文龙入狱后才真正开始。
“巡防营要选新的统领、圣上为何刚好在、祝祁煜在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仇夜雪有意指点踯躅:“这些都是朝臣们以及身在这权谋中的人要考虑的事。”
踯躅啊了声:“那大皇子殿下岂不是暴露了?”
仇夜雪笑了下:“太后又不是傻子…只是这暴露究竟是不是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就不一定了。”
祝知折此人……
仇夜雪剥离掉那些情绪去看他,也不得不称赞一句。
当真是智多近妖。
因得是庆丨丰丨帝亲口说了此事交由太子祝知折、岁南世子仇夜雪、大皇子祝祁煜来办,所以按规矩走流程审问任文龙留供书时,大理寺派人来请了仇夜雪。
仇夜雪也不得不到场。
大理石少卿蒋升阳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座位,仇夜雪到时,祝知折和祝祁煜已经到了。
这人也是个人才,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了两个人中间。
仇夜雪冲祝知折行礼,仍旧是那副懒散模样,但祝祁煜冲他行半个礼时,仇夜雪倒是认认真真地回了个。
看得祝知折微扬了眉梢。
祝祁煜习惯性客套:“麻烦世子走这一遭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仇夜雪还是继续装那副草包纨绔模样,再者他也是发自内心的:“不麻烦。”
仇夜雪勾唇:“看热闹这事儿,哪有麻烦一说呢。”
蒋升阳瞬间抬眼,有点兴奋,但迫于现在一身官服,不敢认亲(?)
祝祁煜轻笑:“世子请坐。”
仇夜雪也伸手:“殿下请。”
祝知折望着他俩,轻啧了声。
任文龙很快就被押上来,仇夜雪也终于见到了这位巡防营统领是个什么模样。
任文龙是许多人对武将的刻板印象中的典型,浓眉大眼的,身板也算得上魁梧。
就是穿着囚衣披头散发的跪在大堂中,加上这几日在受了牢狱之灾,怎么看都没有精气神。
又或许他背后的人说过什么,彻底舍了他,总而言之他眼神空洞虚无,对蒋升阳所问的每一件事都供认不讳。
所以这真的就是按照律法走个流程。
仇夜雪必须到场也无非就是他是庆丨丰丨帝亲口点的负责人之一,得在场做个见证。
随着画押结束,仇夜雪也持续发挥着自己纨绔的本职:“我还是头一回瞧大理寺办案。”
他笑:“既然热闹看完了,那我也去寻些新的乐子了。走了,别送。”
最后那句话是拦蒋升阳的。
许是祝知折之后还有事,反正这狗皮膏药没黏上他。
但仇夜雪并不知晓,在他走了后,祝知折与祝祁煜独处时,祝知折没忍住问祝祁煜:“兄长,你是不是背着我同岁南世子见过了?”
祝祁煜莫名:“?”
祝知折又啧了声:“他怎的对你就这般和颜悦色,对我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祝祁煜:“……?”
他奇怪地看了祝知折一眼:“你何时会在意旁人如何对你了?”
“如今这整个京城放眼望去,谁不知他是我的人?”
祝知折眼里并无半分情意,却偏要故意说得暧昧:“所以他不是旁人。”
祝祁煜:“。”
……这就是人对你字字句句带刺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