踯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看事情素来透彻:“奴婢看太子殿下也和你一般性格,你俩这样你一下我一下的,得斗到什么时候去啊?”
仇夜雪微微一笑:“他不退我就不可能收手。”
再说他之前也容忍过一次了,是祝知折不懂得见好就收……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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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祝知折自巡防营打马回府,才跨入第二张门,就有素衣女子跪于他跟前:“殿下!”
祝知折没伸手去扶,只侧身避了避,笑道:“若不是你官话标准,这般大礼…我还以为我登基为帝了呢。”
语毕,他又搓了下自己的手臂:“那真是个噩梦。”
女子眼眶发红:“今儿殿下无论说什么,这三个头我都要给殿下叩完。”
祝知折没再嬉闹,由着她给自己叩了三个响头后,看了身侧的十三一眼。
十三忙去将人扶起来,祝知折瞥了眼她额间的红肿,始终无动于衷:“你想清楚了?”
女子眼里坚决:“是!殿下,是今日就……”
“再闹几日。”祝知折漫不经心道:“闹得他个人心惶惶,等御史台参我几本再收网。”
十三替他把话说完:“但那时殿下不一定能保住你的性命。”
十三:“当日你找上殿下时,利弊便同你说过了。殿下不会白白帮你,这个局已经铺下去,你若是怕了,现在尚且还有回旋的余地。可若等到你进诏狱再后悔,那便只能将悔意带上黄泉路了。”
祝知折没拦他。
女子听过后也没有显露出丝毫迟疑,反而是毅然决然:“我知晓。”
她没学过那些规矩,不晓得以白衣的身份不能直视皇权,所以她盯着祝知折,含恨地声音像是淬了血:“若能叫他们付出代价,我便是挫骨扬灰也绝不后悔!”
祝知折淡淡道:“那今夜便继续吧。”
太子今夜要拿鬼的消息散播出去后,不免有人想要看热闹。
仇夜雪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不仅要看,他还要帮祝知折一把。
虽说他还没猜到这其中故事,但既然扮鬼的人是从东宫出来的,那祝知折就不会叫“鬼”今夜落网。
他偏要横插这一手,既借这事儿告诉京中盯着他的诸君晓得他此番入京并非全为被动,也好叫祝知折知晓他可不是纸老虎。
招惹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故而入夜以后,仇夜雪就穿戴整齐,等着藕荷从第一线传来消息说开始了,就悠悠上了马车。
祝知折要将此事闹大,自然要去住宅最多的街道。
仇夜雪早早便规划好了路线。
大概是老天也要助他,仇夜雪还在马车上捧着袖炉思索祝知折这一手玩的是什么花样时,就听外头负责驾车的踯躅装模作样地呵斥一声:“何人竟敢冲撞世子车架?!”
随后马车被稳稳停下,踯躅直接操着一早备好的□□而上。
出发前仇夜雪便叮嘱了不能伤人,踯躅自然是会收着点力道。
藕荷在仇夜雪下首给仇夜雪递了杯茶,仇夜雪接过后只抿了口,就拧了拧眉心:“…你哪来这么多人参?”
藕荷浅浅一笑。
仇夜雪:“外头走了几个回合了?”
“世子放心,踯躅不会输的。”藕荷答非所问:“只是那人练的是软功夫,踯躅路子蛮横些,要将其制服要点时间。”
仇夜雪这才安心。
藕荷也不说什么酸溜溜的话,只等了会儿,又说:“踯躅拿下了。不过太子的人马也快到了。”
仇夜雪扬眉:“那正好。”
藕荷替他掀帘子,也守在外头的鸦青忙起身扶了仇夜雪一把。
仇夜雪没有下车,只是站在车辇上,借着鸦青搀扶的力道,垂眼去瞧被踯躅制下后跪在车辇不远处的女子。
踯躅手持一杆红缨枪,眉眼好不得意:“世子!”
仇夜雪笑着看她一眼:“厉害。”
只短短两个字,便叫踯躅乐开了花。
仇夜雪还没再说出第二句话,那头太子府兵便策马赶到。
领头的人仇夜雪不认识,但见到仇夜雪,那人立马就翻身下马行礼:“见过世子。”
仇夜雪扬扬眉:“你是何人?”
“在下太子府,平二。”平二沉稳道:“今奉太子口谕追查坊间流传的闹鬼一事。”
仇夜雪仿佛这才知晓一般:“哦。”
他轻扬着尾音,好奇地看向女子:“这就是那只‘鬼’么?”
平二还没答,就又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
只见祝知折着了一身黑底金蟒袍策马扬鞭,不过眨眼间就在仇夜雪跟前不远处拉了缰绳。
他没下马,却仍旧高了站在车辇上的仇夜雪一截。
祝知折垂眼,睨着这位特意来搅局的世子,心头有一簇无名地火在烧——也说不上生气,就是莫名将他全身的血液都给点燃了。
仇夜雪仍旧是一身素色衣袍滚着银云暗纹,简单半束的青丝在月光下显得丝滑如绸缎。
他一身白站在夜色中,倒比天空的明月还要皎洁晃眼。
仇夜雪对上他稠墨似的眼瞳,却并不畏惧,反而是挑着唇行了个看得人牙痒的懒散礼数:“太子殿下。”
祝知折拎着缰绳,促使着身下的汗血宝马抬蹄往前再走几步,压迫感跟着步步紧逼。
他停在仇夜雪跟前,弯腰凑近仇夜雪:“岁南世子。”
祝知折微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危险:“现下已临近宵禁,你别同我说你是梦游了。”
“哪里。”
仇夜雪粲然一笑:“殿下这就是不解风情了。”
祝知折盯着他,轻扬眉梢示意他继续编。
仇夜雪微抬下颌,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后只余挑衅:“青天白日的去风月场所没劲儿,只有夜色正浓,美人儿才正好。”
“哦?是么。”
祝知折也跟着笑:“这倒是我不懂了,还得多谢阿仇告知。”
语毕,他直接起身转头喝道:“平二!叫京中所有那些个风月场所都听着!若叫我知道日后有一家店招待了我家阿仇,那我便将他们手底下的产业都给烧得干净!”
仇夜雪瞳孔微张,有些错愕。
这太子……
有病吧!?
虽说他也不是真心要出入那些场所的,可这他妈干他祝知折何事?!
还有,谁是你家的啊?!
祝知折这你情我浓的戏码还没玩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