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心院安安静静,落叶打着圈悄然飘落,少女眼睛极其明亮,一派纯真天然。
她注视着沈惊棠的眼睛中充满了希冀,显然十分想沈惊棠站在她那边。可她并没有这样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人要有自知之明,她想沈惊棠留在身边,纯粹是奢望。
沈惊棠沉默了下,然后说:“我叫沈惊棠。”
“……什么?”
“御清只是剑名,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沈惊棠。”
空气一片静默,陆挽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剑灵也可以专门取一个人名吗……”
正常情况下,剑叫什么名字,剑灵就叫什么名字。
从没像沈惊棠这样,出现剑一个名字、剑灵一个名字的情况。
难道云尘子锻造的剑,名字是分开取的吗?
陆挽矜关注点清奇。
沈惊棠:“……”
该怎么解释他是穿越者这一件事呢?
害。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喜欢,我单独给自己取一个名字不行吗?”
陆挽矜:“……”
“可以,没毛病。”
后来沈惊棠想了想,觉得不太好,于是解释道:“这是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海棠花开了,所以我父母给我取名沈惊棠。”
陆挽矜听完后,更加一脸魔幻,“你一把剑,也有父母?”
沈惊棠:“……”
算了,爱咋咋地。
随她怎么理解。
沈惊棠不说话了。
令他没想到是,第二天,陆挽矜居然亲手给他做了一枚剑穗。
剑穗由红玉雕刻而成,一刀一刀刻成海棠花的样子,刀工细腻,足见雕刻之人用心。
陆挽矜举着剑穗递到沈惊棠面前,邀功道:“沈惊棠,看,这是我专门给你刻的剑穗,喜欢吗?”
沈惊棠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红玉,很显然,那不是一件普通的玉,而是灵玉。
有那么一刻,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很甜。
他眉眼弯弯,“喜欢,我现在很高兴,多谢主人给我雕刻的剑穗。”
陆挽矜说:“好,我给你带上。”
沈惊棠点点头,向陆挽矜飞奔而去。
陆挽矜也张开双手,朝沈惊棠迎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周围仿佛响起了bgm,36D环绕的那种——
我向你飞~雨温柔的坠~ 想你的拥抱把我包围~~~
一首老歌《雨蝶》献上。
就在两人即将像天舟一号和天宫二号对接成功时,沈惊棠却忽然发现,这线路不对啊。
半空中,两人的身影交错一瞬,随即分开。
他们的手就像两条平行线,直直错过去,陆挽矜直奔沈惊棠身后的御清剑本体而去。
沈惊棠停在了原地,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表情。
“……”
只见陆挽矜拿起御清剑,高高兴兴地将剑穗挂在剑柄上,十分开心地说:“我就说这个剑穗衬你,果然,你挂上去就是好看。”
沈惊棠:“……”
天蓝色水晶质感的剑身搭配火红色的血玉,瞬间有种梦回魔仙堡的错觉。
沈惊棠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此时,他头上多了一个红玉海棠的装饰品,点缀在发间,更衬得人比花娇……不是。
陆挽矜眼睛一亮,“御清,你头上多了一朵花诶!”
她拿出几面镜子,同时悬在沈惊棠面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照着沈惊棠的脸,这一幕被清晰放大出来。
沈惊棠:“……”
很快,陆挽矜学会了举一反三,“我给你挂上剑穗,你的头饰就变了,如果我给你打几把剑鞘,你会不会就能换衣服了啊?”
说干就干,陆挽矜带着沈惊棠去买剑鞘了。除了买的成品,陆挽矜还专门定制了一套剑鞘,图纸是她亲自画的,别说,艺术天赋还挺高。
沈惊棠全程围观这一幕,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哦不是,越发觉得自己身价超过了市场预估,是一枚合格的极品神剑了。
由于某些剑鞘需要量身定制,于是陆挽矜就带着沈惊棠在炼器堂当场试了起来,吓得沈惊棠灵魂出窍……哦不,剑灵出窍,一蹦三尺高。
她拿出尺子,认真地给御清剑量尺寸,气势和蔼,眼神慈祥,宛如在给自己儿子买衣服。
沈惊棠深深深深沉默了。
交接好定制样式的图纸,陆挽矜拿着几个成品过来,问沈惊棠的意见,“御清,这几个剑鞘,你更喜欢哪个?”
沈惊棠说不出话。
陆挽矜体贴入微地说:“御清选不出,那我们都试一遍好了。”
试一遍?
沈惊棠眼睁睁看着她拿着一堆剑鞘往自己……哦不,御清剑剑身上套,周围人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齐齐盯着沈惊棠。
沈惊棠:“……”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体验到像现在这样万众瞩目的场景,仿佛他是世界上光线强度72000流明的LED灯,那些人是被亮光吸引过来的小飞虫,目光化作声音,嗡嗡嗡嗡嗡嗡……
谢邀,他现在真的社恐了。
陆挽矜将一个纯黑色的剑鞘套在了沈惊棠身上,瞬间,沈惊棠身上的衣服真的变了,一袭玄衣利落潇洒,宛如低调内敛的剑客。
围观人群发出惊呼声。
剑灵换装,这场景千年难得一见。
虽然有剑君的剑生了剑灵,但是谁也没想过自家剑买剑鞘换着玩啊,这场景十分新奇,顿时吸引了更多的多人围观。
沈惊棠一脸麻木。
陆挽矜围着他转了一圈,点评道:“不错!这件很修身。”
然后她又换了一个较为华丽的剑鞘,刹那间,沈惊棠身上的衣服又变了,一袭绛红色深衣华丽雍容,流苏坠落,其醒目程度堪比广.岛上空的原.子.弹,夺人眼目。
陆挽矜眼睛一亮。
众人啧啧称奇。
沈惊棠彻底瘫痪。
就这样一连试了几十把剑鞘,最后陆挽矜大手一挥,在众人充满敬意的目光下,说道:“这些剑鞘,我全要了。”
那一刻,陆挽矜仿佛成了世界的光。
是葬爱家族里最具典型代表的绿光。
在场不止是人,稍微生出点灵智的器灵也都齐齐盯着沈惊棠,满眼羡慕,好像沈惊棠是他们值得学习的前辈。
至于沈惊棠本人,早已失去了灵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辟心院的。
毕竟他的记忆里,除了众人围观的目光,还是众人围观的目光,他已经不记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只有三个疑问盘桓在脑海中: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