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位仁兄脸上的惊诧表情不输刚才看到沈惊棠时的样子。
陆挽矜又好心重复了一遍,“师兄,我转修剑道了。”
接引的师兄喃喃,“你出门一趟,莫不是被夺舍了吧。身为府主的女儿,不当法修,偏偏要去做最辛苦的剑修……你这是自甘堕落啊!”
陆挽矜:“……”
沈惊棠:“……”
陆挽矜岔开话题,“师兄,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御清剑可以修补好吗?”
接引的师兄闻言,神色瞬间正常,他郑重地接过御清剑,仔细观察了一番,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把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陆挽矜问:“有什么不同寻常?”
“你是如何得到这把剑的?”
“在坠月境找五蕴灵花的时候,无意中捡的。”
“这不对啊……”
接引师兄表情严肃,召来几名师兄弟,一起研究沈惊棠。几人在看到沈惊棠后,拿着工具仔细敲打了一番,却最终摇摇头,似乎也没有任何看法。
“只能请师父看看了。”
他们口中的师父是玄筑长老,传闻玄筑长老合体期修为,执掌静北山,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炼器师。
高达六丈的玄铁门外,简单而又道韵万千的阵法缓缓浮动,接引师兄站在门前,躬身一揖,高声喊道:“师父,有柄灵剑的锻造工法似乎有些蹊跷,还请师父过目。”
里面立即传出一道冷哼,“平日上课你们不好好听,现在遇到了难处又来问我,不见!”
几名器修面面相觑,接引师兄无奈,说:“师父,这次真不是我们能力不足,而是这把剑太罕见了。”
里面声调微微扬起,“哦?是什么绝世宝剑让你们都束手无策,要是我看了觉得不过如此,你们都要去炼剑炉再练个十年八年。”
众人打了个寒颤,缩缩脖子。玄铁门打开,他们推着接引师兄走了进去。
玄筑长老鹤发童颜,一双锐利的眼炯炯有神,几乎在众人走进去的瞬间,他目光便锁住了御清剑。
沈惊棠瞬间如被钉在原地。
众人紧张起来,不由祈祷沈惊棠千万是个绝世罕见的宝剑,不然他们都要被罚去炼剑炉修炼……早知如此,他们刚才一定不凑这个热闹。
玄筑长老神情微微一变,下一刹出现在陆挽矜面前,拿起御清剑仔细端详了一番。
他脸上闪着诡异的神色,“剑身薄而韧,杂糅阴阳,至圣至邪,这世间竟有如此……”
话到关键处戛然而止。
众人不免提心吊胆,“师父,这把剑到底如何?”
玄筑长老说:“这把剑的锻造工法确实世所罕见,可以说世间仅有。如果我猜得没错,曾经锻造这把剑的人是云尘子。”
众人闻言,双眼瞪如铜铃,嘴巴大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云尘子,四百年前天下第一炼器师。
据传他手下练出的法器皆备灵性,尤其是一手炼剑术更是登峰造极。
他在炼器一道的天赋可谓是不世奇才,鲜少有人能望其项背,其炼制出的法宝灵器更是有市无价。不管是正邪两道,还是人修妖修,都公认他是有史以来的炼器第一人。
万万没想到,御清剑竟然是云尘子的作品。
众人看向沈惊棠的目光瞬间变了。
陆挽矜茫然地注视着沈惊棠,似乎有些不明白沈惊棠的状况。
“天,竟然是云尘子大师的手笔,怪不得我等看不出哪有问题。”
“那可是传说中的云尘子啊,据说云尘子已身死道消,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云尘子大师的高作。”
沈惊棠本人内心则毫无波澜,他看过原著小说,里面没有提到这一段,应该是触发了隐藏剧情。
不过这个隐藏剧情貌似只是补充了一下世界观,没什么实际卵用。
玄筑长老神情严肃,仿佛在问天照阐幽府下一任府主是谁一样,问陆挽矜道:“丫头,你这把剑是从哪得来的?”
陆挽矜“啊”了一声,说:“御清是我在坠月境捡的。”
玄筑长老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捡的……捡的?”
“不可能!云尘子大师炼制出的法宝灵器皆开了灵智,它怎么可能让你捡到?!”
陆挽矜蒙了,完全没想到玄筑长老会这样说。
什么叫怎么可能让陆挽矜捡到,言下之意就是说陆挽矜修为低,不配当御清剑的主人呗。
沈惊棠看不下去了,幽幽开口,“先生,本剑灵选陆挽矜当主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直直注视着沈惊棠,仿佛在看恐龙复活。
一片静默中,有人忍不住开口,“刚刚,有人说话了吗?”
“没、没有。”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了。”
“是、是那把剑在说话……”
“我去,不会吧,这剑都断了,居然还有剑灵?”
话似曾相识。
沈惊棠:“……”
陆挽矜:“……”
玄筑长老轻咳一声,将御清剑恭恭敬敬地还给陆挽矜,“此剑锻造工艺复杂,且并非一朝一夕而成,保守估计,此剑仅在熔炼这一工序上便进行了三百年。”
“云尘子大师的名声天下皆知,他炼剑的手法也独树一帜,恕我没有能力接好此剑,你另寻高明吧。”
陆挽矜一脸不理解,但大受震撼。为什么,为什么这把人人惊叹的传奇神剑,那么娇弱易碎,技能只学会个化形?!
在众人风起云涌的目光下,陆挽矜无奈,带沈惊棠离开了炼器堂。
虽然众人十分想近距离观察沈惊棠,亲近亲近传说中的神剑,但他们修不好神剑,也就没那个脸开口,只能忍痛看着瑰宝在自己面前一点点远去。
啊,心好痛。
另一边,陆挽矜直到走出了炼器堂,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沈惊棠的来历竟然这样不凡。
在刚捡到沈惊棠的时候,她便知道他是一把宝剑。可中间沈惊棠为了保护她,被摔成了三截,所以她以为沈惊棠只是一把比较神奇的灵剑,却万万没料到,沈惊棠竟如此不凡。
“御清,原来你这么有来头。”
沈惊棠十分平静,“我只是一把剑,不用带神化滤镜看我。”
陆挽矜:“……”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道人影静静注视着这一幕,露出的衣角上绣着翠绿的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