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矜咬牙避开它的一击,被迫停下。
冰魄幻希豹拦在他们面前,发出声声低吼,看样子,今天不咬死两人誓不罢休。
沈惊棠说:“虽然剑断了,但半截剑还能用,有总比没有强……你随便捅,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
话糙理不糙。
陆挽矜闻言,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眼中迷茫消散,神色变得坚毅,“嗯!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
说罢,提起剩下的半截剑,剑尖对着冰魄幻希豹。
陆挽矜目前是练气期,对上大概筑基期的冰魄幻希豹胜算不大,十零开,冰魄幻希豹十,陆挽矜裂开。
但搏一搏呢,说不定单车变摩托,还有一线生机。
修士举剑战斗,不是随便挥几下做几个动作就行,而是把自身灵力运到剑身上,以灵力对敌。
可以说剑是灵力运行的载体。
因为御清剑断了,陆挽矜灵力投到剑上,无法完整运转,实力只能发挥不到一半。再加上她身上有伤,动作磕磕绊绊,这一战打得十分艰难。
冰魄幻希豹撕咬她的手臂,她举剑刺去,冰魄幻希豹不得不改变进攻路线。
可与此同时,它的尾巴一扫,击中了陆挽矜的腹部,陆挽矜被迫倒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沈惊棠落在她面前,“陆挽矜!”
陆挽矜趴在地上,勉强道:“……我没事!”
鲜血滴落在水中,染红了清澈的水面。
冰魄幻希豹嗅到血腥味,狂躁地甩了甩尾巴,丝毫不给两人喘息的时机,举爪朝陆挽矜挥去。
沈惊棠下意识挡在陆挽矜前面,然而妖兽的爪子直直穿过他的身体,就像穿过空气一样,直奔陆挽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沈惊棠怔然。
他只感觉到一阵妖力过去了,没有任何触感。
剑灵属于器物之灵,与人、妖品种不同,身体构造不同。
说白了,剑灵没有实体,类似于可以被观测到的能量。
这种能量很奇妙,可以触碰一些凡物,若碰到妖力或灵气,要么两不相容,就像冰魄幻希豹那样穿过去,要么互相弹开。
剑是本体,只要本体不被损伤,剑灵就不会有事。
沈惊棠蓦地回头看向陆挽矜,只见陆挽矜趴在地上,清澈瞳孔里倒映出妖兽锋利的爪子,恐惧升到了极点。
“小心!”
陆挽矜面色如纸,大概是经历过太多生死一线的事,她咬牙举起御清剑,做最后的抵挡。
清澈的灵力如水般荡开,剑身通体泛着冷银色,其芯如沉深渊。
运法时,其中好似封印着恐怖巨兽,繁复龙纹缓缓浮现,飞腾于山海间。即使没有冲破牢笼,气势也令人胆寒。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但冰魄幻希豹攻势也凝滞了一瞬。
陆挽矜得以瞅准空隙,剑光在半空中划出满月,朝它砍去。
不能胆怯。
妖兽怒吼声响起。
冰魄幻希豹吃痛发狂了,再次向陆挽矜冲来。陆挽矜颤了颤,以剑支地,避开了它的攻击范围。
御清剑断成两截,一截被陆挽矜拿着,另一截掉在地上。沈惊棠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一截,狠狠刺进冰魄幻希豹的背脊!
与此同时,陆挽矜也执剑刺进了它的腹部。
冰魄幻希豹疯狂甩动身体,试图挣脱两人的控制。
陆挽矜被大力甩开。
而沈惊棠面色苍白,死死抓住那截断剑,就不松手。
他现在感觉十分不好,剑身刺入妖兽的身体,他居然能有触感。就好像溶进一滩肮脏的岩浆里,滚烫,令人几欲作呕。
可他依旧咬牙坚持。
不止于此,他握着断剑狠狠划了下去,在冰魄幻希豹背上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横流。
冰魄幻希豹吃痛怒吼,试图回头去咬沈惊棠。
陆挽矜神情惊慌,见状,捡起断剑,朝它的头部刺去!
“噗嗤”一声,锋利剑刃刺入肉.体。
因为妖兽体格健壮,皮毛防御力强,陆挽矜特意选择了它的眼睛,没想到居然得手了。
“吼——”
冰魄幻希豹一瞬间爆发出巨大力量,挣开两人,摇摇晃晃准备逃离。
然而它被陆挽矜刺中了命门,没走几步,轰然倒在了地上。
上一秒还威风凛凛的冰魄幻希豹,这一秒狼狈躺在地上,形势徒然逆转。
它身上皮开肉绽,一只眼被断剑贯穿,淌出一大滩血,奄奄一息。
竟真的赢了!
沈惊棠和陆挽矜面面相觑。
等了一会儿,确认它真的不动了,沈惊棠上前将插在它身上的御清剑拔了下来。
鲜血流淌过剑身,即使没有在剑上留下痕迹,但湿腻感令沈惊棠十分不适。
不过,比起这点感觉,赢了冰魄幻希豹更让人兴奋。
谁能想到越级挑战大获全胜。
陆挽矜脱力倒在地上,沈惊棠扶起她,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没事吧?”
沈惊棠上下打量着陆挽矜,只见陆挽矜身下的清水被鲜血染红,而她身上因为穿着红衣,看不出具体伤势如何。
陆挽矜摇摇头,“我还好……伤得不重。”
她借力站稳身体后,直直看着沈惊棠,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极为认真,“谢谢你。”
声音很轻,像春日刚融化的溪水,叮咚叮咚,又像夏夜的风铃,泠泠作响。
沈惊棠一怔,说:“不用……你是我的主人,你的安危自然也是我的安危。”
虽然但是,有一说一,别人英雄救美都是脚踏七彩祥云,从天而降,一出手,“刷”扫清了战场。而他……算了,不提也罢,最起码他们现在还活着。
陆挽矜眉眼弯弯,“谢谢你扶我,以前我受伤了,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现在好了,有你在我身边。”
“御清,谢谢你。”
月光澄澈,树叶悄悄落下,砸出一圈圈涟漪。
沈惊棠静静看着她,心好似也泛起一圈圈涟漪,如羽毛轻轻抚过,嬉戏过后,独留波澜。
四周非常安静,唯有流水潺潺。
这一架打完,陆挽矜主动捡起御清剑,给沈惊棠好好擦身……剑身。
沈惊棠享受地半眯起眼睛。
虽然这个时候他没有触觉了,但不妨碍他心里舒畅。
纤纤玉手拿着帕子仔细擦过剑身,水光锃亮,光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陆挽矜说:“听说剑修会给自己的剑买剑油擦,等我们出了秘境,我也给你买。”
众所周知,剑修都是把自己的剑当老婆对待的,连陆挽矜都有所耳闻。
沈惊棠很高兴,“好啊。”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怔,随即陷入沉思。
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