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感兴趣地观察着沙滩上小洞的琴,笑容瞬间僵硬了。
“我…我来散散步……”她比托马还不善于撒谎,心虚两个字都写到脸上了。
唐央央也不拆穿她,笑眯眯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讲:“散步好啊!海边散步最好了!调节心情,平复心态,只不过晚上风景不好,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才好呢。”
没等琴开口回应,不属于在场三人任何一个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唐央央心里咯噔一下,回过头,果然看见了迪卢克那颗标志性的、即便在黑夜里也分外显眼的火红脑袋。
迪卢克走到三人面前,似笑非笑地,补上了未说完的话:“…这样藏在悬崖下边的船和酒,才不会被轻易发现,对吧?”
恨不得找个蛏王呼吸孔钻进去,唐央央回避他的目光,哭笑不得地垂下了头。
事已至此,偷偷藏酒的行为已经完全暴露,唐央央和托马也别无选择,带领二人回到船上,一边将一切的起因如实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听完托马的讲述,琴有些感慨。
为了给远在稻妻的父亲送一桶蒲公英酒,他可谓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这份心意实在难能可贵,不应该被埋没在出发点。
“我保证托马一口酒都没有喝!”唐央央握拳宣誓,“他买的每一杯酒都是正经付了钱的,我们可以回去对账本!卖出去的酒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可不能回收啊!”
迪卢克盯着酒桶,一语不发。
唐央央按捺不住:“…大少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迪卢克瞥她一眼,叹了口气。
“酒已经卖了出去,也就不归我管了。”没等两人舒口气,他又道,“但是卖酒的人,还是归我管的。”
托马大惊失色:“不关央央姐姐的事!酒都是我一个人买的!”
迪卢克诚恳地摇了摇头:“没有内部员工接应,你怎么可能买到酒,将酒卖给未成年人,在蒙德…可是违法的。”
“迪卢克前辈……”这问题就有点严重了,琴也试图劝说,“央央小姐只是想帮助托马,她的初心是好的。”
像是才想起她也在场,迪卢克望她一眼,皱了皱眉。
“…你明天不是要登像抛球吗?”他的语气既关切,也透着一丝责备,“怎么还在外面没回家?”
琴被戳中痛穴,也开始反省自己今天的举动实在太过懈怠了。
她没再找借口,也想向同龄人中最优秀的这位前辈取取经,便如实答道:“我有点紧张……”
紧张抛羽球吗?
迪卢克有点惊讶。
见迪卢克的态度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托马一咬牙,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央央姐姐!你快跑吧!”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扑上去死死抱住了迪卢克的腰,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能让你因为我被抓!只要回到璃月!骑士团就管不着你了!”
他抱得太紧,迪卢克挣脱无果,无可奈何地扶住了额头:“……我没有想抓她。”
唐央央被这一突发状况逗得乐不可支,托马和琴都是一脸还没反应过来的懵懂。
她将迪卢克从托马的舍身禁锢中解放出来,笑着拍拍他俩的头。
“他要是真想抓我,今天就不会一个人过来了。”唐央央解释道,“而且,我是璃月人,西风骑士团要关我,总得考虑下外交影响吧,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
“——这也不算小事了,”迪卢克打断她,同时把她不安分的手揪下来,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准备扣工资吧。”
还要扣工资,就说明不会开除她。
唐央央嘿嘿一笑:“谢谢老板!”
她朝如释重负的托马比了个ok的手势,又催促地拍拍琴的后背:“走吧走吧!明天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话音未落,唐央央只觉得身体一轻。
她感觉自己好像飘起来了,但又没有完全飘起来,她想重回地面,很诡异地,四肢都不再听她的使唤。
紧接着,她的身体被另外一股力量所驱使,迈开步子,动了起来。
“央央…?”第一个发现异样的是迪卢克,因为她的走路的动作忽然变得像提线木偶一般僵硬。
唐央央没法回应他。
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
“央央小姐?!”“央央姐姐——!!”
在惊慌失措的呼唤声中,唐央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以破竹般的气势,推开众人,从船的边缘一跃而下。
扑通。
她坠入海中,带着满腔的困惑。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将呼吸停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连串气泡从口鼻溢出,大量的海水倒灌。
完了……她该不会成为第一个被水淹死的僵尸吧……………
……那也………太……丢人了………………
意识泯灭之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副画面,是白发红衣的大美人炸开了海面,朝她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