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岁受惊般微微睁大双眼:“外面能看到我们吗?”
裴湮的目光掠过窘迫到脸红的鹤寻云身上,又慢吞吞收回,重新落在郁岁身上,抬手按在了她毛绒绒的头顶,指尖拨弄着步摇的流苏,低缓问:“岁岁想让看到吗?”
郁岁立刻摇头。
哪能让他们看到呢?
但这个姿势让她感觉好似完全被裴湮掌控一般,压迫感极为强烈,郁岁颇有几分不适,嘟囔说,“师父不要按我的头,发型都乱了。”
裴湮松开步摇,指尖沿着她侧脸滑落,最终落在了小巧的下巴,腔调一如既往的温柔,“听岁岁的。”
明明很温柔,偏偏郁岁有种被毒蛇缠住了的阴冷感。
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难道是在委婉询问她愿不愿意公开?
可他们之前在客栈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
此时裴湮已经松开她了。
规规矩矩的又是一副君子作派,长身玉立,金色光影倾泄而下洒在他身,更衬得他眉目如画,温文尔雅。
郁岁跟着他上山,“师父是想公开了吗?”
裴湮漫不经心回,“公开了,岂不是少了很多刺激。”
郁岁看清他眸色里的揶揄:“……所言有理。”
——拿她说过的话堵她,哼。
此后一连数天,都与裴湮在密室梳理心法,郁岁颇觉境界松动,最后一重隐隐要突破,但始终达不到那个点,等待时间漫长的就像神交时裴湮的前戏那样漫长,她真的很抓心挠肺。
索性选择放弃。
这天。
郁岁穿着一件雪白中衣,凑到正在练字的裴湮身边,趴在他手边,眼巴巴地望着他,“师父,这个世界有没有不是凡人。但也没灵的吗?”
裴湮衣衫颇有几分松垮,锁骨处有一个浅浅的牙印,为这似是清冷的仙人添了几分糜色,“天生仙体。”
父母皆是九重天的神仙,生出的孩子没有灵根,便是天生仙体;亦或者是,天地孕育而出的宠儿。
郁岁随手拿了个毛笔,用笔尖扫着裴湮的手,“我肯定是不属于这种。”
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但还是清楚知道自己无父无母的,况且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女孩托腮,手指无意识地晃着毛笔,觉得自己恐怕没可能实现从无灵根到有灵根的跃进,干脆换了话题,“师父在写什么?”
裴湮:“静心经。”
郁岁沉默两秒,“师父确实是需要克制一下。”
裴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眼。
郁岁:“……”
这是什么眼神?
裴湮:“这是给你写的,于心法修炼有所裨益。”
给我写的?
郁岁茫然。
她的心法与这静心经,宛如花魁与和尚,哪里能互相帮助呢?
她扒拉着裴湮的手臂,伸头看过去,裴湮的手很稳,丝毫没被她影响到,笔走龙蛇,遒劲有力,字并不如他的外表那般温润,反而锋芒毕露。
郁岁提要求,“师父写个我的名字。”
她理直气壮,“毕竟是给我的嘛。”
裴湮笔尖顿了下,手臂处柔软的触感越发明显,入目的全是雪白,白的衣衫,雪色皮肤,白的有些晃眼了,他忽而执笔点在了她眉心,落了个小黑点。
郁岁:“??”
她出奇地愤怒了,“我今天化了妆的,还等着一会儿出去玩呢!”
“今天不行。”
在郁岁又愤怒又疑惑的目光中,他幽幽说,“今天要背静心经。”
郁岁:“……”
背静心经?
这也太长了,得有几千字吧?
她摸了摸额头已经干了的墨汁,有点闷闷不乐——
是真的不想学习。
“岁岁刚刚在为师手上画了几笔?”
郁岁微怔,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拿毛笔扫裴湮的手这件事,所以他这是在报复吗?
怎么小气吧啦的。
裴湮放下笔,拿过她手中干净的毛笔,“没纸了。”
郁岁没明白他的意思,试探性问,“我去给师父拿纸?”
裴湮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岁岁愿意做纸吗?”
郁岁先是微怔,反应过来后脸色微红,骄矜的哼了声,“师父怎么不做纸呢?”
裴湮将笔放回她手中,胸前的衣衫似是松垮了些,胸膛肌肉线条优美,而皮肤莹白无瑕如玉,又贵气又慵懒,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显得颇有几分妖,“那为师来念,岁岁来写。”